屋子里,沐凝雪独自坐着吃茶,晴雯在那边看着秀春开箱子,找什么东西似的。
芷晴使了个眼色,沐凝雪会意起身走过来。“凤丫头这会子可好了些没有?我也瞧瞧她去吧。”
袁氏闺名袁凤春,因徐灏没事讲些石头记的段子,也是闺名的必然,长辈都爱管她叫凤丫头,问题是袁氏处处向王熙凤看齐,连收受好处干黑心事儿竟也一并学了。
而朱巧巧和沐凝雪皆察觉到她藏着心事,因此当芷晴被请了过去,沐凝雪特意留在屋里等着。
这边袁氏见了嫂子,臊的满脸通红无地自容,连哭带诉的把事原原委委的说了一遍。沐凝雪呆了半响,叹气道:“这就是聪明过了头胆大妄为,一旦被揭发,那可是抄家的罪名。罢了,少不得我也陪你担着干系,把此事私下了结吧。此事得赶紧办,不能被灏儿知情了。”
马上吩咐竹兰和芷晴一起去找徐溶,来到外宅书房里,就见徐溶盘膝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张状子反复观看,看见二人进来,忙放下了,欠起身来笑道:“两位姐姐可是稀客。有什么事情?”
竹兰说道:“少奶奶差了我们来,说告诉溶大爷一声,告状的女孩告的是四奶奶,如今人吓的什么似得。嘱咐大爷多费点心,帮着私下里撕罗开了吧,别叫咱家那位爷知道了。”
徐溶无语的道:“四嫂子怎么胆量这么大?收的银子足够连累四哥丢官罢职了。”
芷晴皱眉说道:“错已经犯了。说再多也没用,好在不是人命关天,那姑娘竟然撞到咱家手上,大概也是求个私了的意思。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事已至此也只能用银子赔偿了。”
“我晓得了。”
当下徐溶又把状子看了一遍,揣在怀里套上靴子,带着徐焱从角门来到最外间的院子里。
对负责看守的沐云说了下,请了那位姑娘出来,问了她的家乡籍贯并告状的原委,人家哭着诉说了一遍。
徐溶说道:“我是徐家人,你告的是我四嫂,勉为其难要给和解此事,所以请你来商量。我家打算当面郑重道歉,赔偿三千两银子,你状告的袁家不日会全家迁往外地,再不会折磨你家了,而且那恶人一定会受到报应,姑娘你说好不好呢?”
徐焱说道:“张姑娘,你也是大家小姐,出头露面当堂审问口供,十分不雅。万一说错了话,板子是要打屁股的,你这么娇娇嫩嫩,怎么受得了呢?”
沐云不悦的道:“你休要胡说八道。张姑娘,我和你说正经话,这一位就是徐府的溶大爷,你告的确实是他的嫂子。说句难听的,是亲三分向,你如果执意要到官府打官司,我们不敢阻拦,但也一定会尽全力陪你打擂台,这官司至少也得打的旷日持久不可。要我说私和得了,得了赔偿也不必抛头露面,回家后该嫁人就嫁人,不好么?”
张姑娘怒道:“你们徐家堂堂皇亲国戚,还贪图人家的银子,害的我家好苦!如今虽说给我家三千两赔偿,但我耽误了几年怎么说?我一个女孩家自己怎么过日子?”
徐焱忽然笑道:“敢情你是想找丈夫?你觉得我怎么样?”
“又胡说了。”徐溶忙呵斥他,问道:“我听着话里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姑娘说道:“当日奴家和知府家公子已经订了亲,好女不嫁二夫。”
徐溶说道:“如果对方未娶,倒也容易办,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张姑娘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姓什么呢?”
“敢是姓崔吧?”
徐溶惊讶的道:“怎么连自己丈夫的姓都不知道呢?看来你多半是假冒的。”
张姑娘急道:“人家一个女孩家,怎么好意思打听丈夫的姓名呢?”
徐焱笑道:“既然不好意思打听,为何又知道敢是姓崔呢?”
张姑娘撇嘴道:“知府姓什么不好打听么?其实当日他家下聘之时,我哥哥故意来取笑我,我急了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哥哥当时说呸,你婆婆家姓崔。那时我就知道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沐云说道:“此事更容易了,但凡姓崔的,父亲做过河南知府,就是你的丈夫了。”
张姑娘自作聪明的道:“你们不要想骗我,我认得他的模样儿。”
徐焱笑道:“姓名都不知道,怎么又认得模样呢?”
张姑娘红着脸说道:“当日我母亲要相相他的长相,把人请进来坐着,我是从窗户外偷看见了。”说的大家又笑了。
沐云认真的道:“既然这么说,我们明儿就给你查访此人,若人家还未成亲,当帮着撮合你的姻缘,可不许反悔?若是已经成了亲,你就回家安生过日子,以你的相貌年纪正好十八岁,有的是人求亲。”
徐焱又嬉笑道:“你看我怎么样?”
张姑娘没理会他,点头道:“不管事成不成,我都依着你们就是了。”
“行了。”徐溶站起来,“请姑娘进京在外宅安心住几天,我们会抓紧时间找人。银子和你到时都会托赴任的官员护送回家,你千万放心,徐家绝不会做谋财害命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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