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唐勤这么一说,徐灏就见唐富贵不可抑止的大笑,那位先生红着一张脸,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意思,大概是妻子红杏出了墙。
人家的隐私徐灏不想打听,挥手不让唐富贵说出来,或许苗秀也习惯了此事,苦笑一声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这时唐寿也红了脸,却是恼羞成怒了,骂道:“我对对子要你多嘴,我**的亲妈。”
唐勤叫道:“骂我的妈?我**的祖奶奶。”
苗秀忙劝道:“他妈就是你妈,快别胡说了。再说他是你的哥哥,怎么能开口就骂人?”
唐寿气的站起来,叫道:“他是个王八羔子,我哪有什么哥?”
唐勤说道:“你骂我王八羔子,你也是王八羔子。”
你一言我一语,兄弟俩骂急眼了,互相揪着厮打起来,苗秀不敢动手教训,只得呼喝着让他俩分开,唐富贵笑眯眯的也不表态,甚至还有闲心向徐灏敬酒。
好一会儿,苗秀把二人给强行扯开了,又劝了几句,等兄弟俩气消了,马上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堆。
徐灏失笑道:“果然是亲兄弟,打完骂完又是哥俩好。”
唐富贵得意的道:“他俩从小就是如此,我也懒得去管,骂人打人像个男子汉,我就怕学那些兔相公斯斯文文的和女人似的,没个男子气概。”
“说得有理。”徐灏心说你书房里就有个兔相公,就不怕上梁不正下梁歪?还有杨稷和邬斯文,人人都酷爱此道,真不明白有的是青楼楚馆,有钱人又能三妻四妾,为何还要如此?
这时候,苗秀指着院子中还未发芽的鸡冠花,说道:“草花里惟有鸡冠开在最后,秋来独它茂盛。我出一个上联,院内鸡冠花后发。”
唐勤低着头又一个词一个词的对,抬头说道:“墙头狗尾草先生。”
“好好。对得好。”苗秀表示很满意。
徐灏也不禁点头,尽管很不雅,但对得非常工整,一个十岁的孩子也算难得了。
唐寿却反复念道:“墙头狗尾草先生,头尾草先生。”
一听便知是在故意挤兑先生呢,一个孩子动辄把这些词汇挂在嘴边,估计就算没经历过人事也亲眼看过了,唐富贵的教育方式真是特殊,或许是为了培养儿子的男子气概,这么小的年纪就不禁亲近女人。
奇人多奇事,徐灏哈哈一笑,对着唐富贵说道:“如果聪明,这对子对得出奇。”
唐富贵喜道:“我是听不大懂,叔叔这样夸奖,看来犬子有些前途。”
叫了俩儿子到面前来,唐富贵问道:“先前外场上有人打稻谷,我出个爹来看打稻,你们对一对。”
唐勤不假思索的道:“妈去学干穴。”
苗秀极赞道:“好好,好想头,真算聪明。”
唐富贵微怒道:“他对的是什么胡话,先生怎么还夸他?”
“话虽不成话,文理却有深意。”苗秀解释道:“爹看打稻,乃是积谷防饥的意思;他对妈会干穴,才可以养儿待老么,岂不深妙?”
“哦!有些道理。”唐富贵满意了,看看身前也没什么好赏的,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喝了吧。”
徐灏瞅着十岁的唐寿得意洋洋的喝酒,心说打死也不能带儿子过来,这家人太可怕了。
唐富贵的目光转向小儿子唐寿,清楚比不得哥哥聪明,是以说道:“院内鸡冠花后发,你重新对一个。”
唐寿顺口说道:“墙头狗头先生。”
苗秀一听,顺着说道:“对的不错,再下些就是了。”唐寿叫道:“狗要先生。”
苗秀不以为许的谆谆善诱,说道:“再下来点。”
唐寿皱眉苦思,突然来了一句:“墙头狗几把先生。”
徐灏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爆笑,苗秀红着脸说道:“对得工整,好得很,只可惜略差了些火候。”
“去去,去一边吃饭去。”唐富贵气的骂道。
这时候涟漪打隔壁院子蹦蹦跳跳的溜了过来,拉着徐灏的手说道:“舅舅,我要出去玩。”
徐灏赶紧把她抱起来,说道:“我先告辞了。”
一边的唐家兄弟直勾勾的瞅着张涟漪,哥俩同时魂不附体,涟漪小脸犹如芙蓉掩映,眉间杨柳依依,五官生得极为精致,相貌极为讨人喜欢。
兄弟俩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妹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等人消失不见了,纷纷叫道:“爹,我要娶她。”
唐富贵吓了一跳,骂道:“那是你们能惦记的?国公家的大小姐,徐都督的掌上明珠,你爹我就算再有钱也没用,赶紧吃完了滚蛋。”
出了别院,络绎不绝有游人往山上而去,道路两边的柳树下,几间茅屋改成了酒肆,树梢上头挑着青色的酒帘,不时有客人进进出出,生意非常兴隆。
周围到处都是草地,很多踏青的百姓自带了酒菜,三个五个席地而饮;也有一些在林荫下围了透风的帐幕,显然里面是些女眷。
忽然涟漪兴奋的指着一边,很是激动,原来是一群牧童骑在牛背上过来,有的吹着短笛,也有的牵着风筝,小溪边上有人正在钓鱼。
看得高兴呢,猛不丁的冲过来一只狗,后面竟然跟着一群,大约有四五十只,吓得游人骚动起来,纷纷往道路两旁躲去。
徐灏微微摇头,不问可知来了打猎的贵族子弟,马蹄声响起,四五个背着弓箭的华服少年骑着马打眼前经过,身后跟着一堆豪奴,一伙人留下肆无忌惮的笑声,旋风似的如飞而去。
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