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的说得一点不假,老朱家子弟太多,所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四十年来皇族的脸早被打肿了,封建王朝是不能把王族怎么样,也能采取高压手段禁止议论,可是你管得了百姓心里骂娘么?
因此朱高炽做不到掩耳盗铃,何况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厌烦的道:“那也自有律法处置,轮不到你出手。算了,高燧确实是太不像话了,不能再留他在京城。来人传旨,赵王行止不端革除护卫,王府官吏一体革职以示惩戒,明日送往封地,没有旨意不得擅离。”
简单明了的就把朱高燧给处置了,其实朱高炽心里也在窃喜,他早就想让弟弟安安生生的呆在封地里,这对所有人都好。
朱高炽一点都不傻,岂能不知其野心?只是碍于太后病故不满两年,不好把父母最宠爱的幼弟撵走罢了,徐灏也算及时送来了借口。
徐灏和仰着头的朱瞻基相视一笑,别看朱瞻基年纪不大,但他很反感三叔肆无忌惮的进宫,身边人屡次提醒长此以往怕传出丑闻,再来担心圣上的龙体安康。
按理说此事异常棘手,对方怎么说都是堂堂亲王,皇帝的兄弟,把人伤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可谁让徐灏的出发点是为了朱高炽父子一脉的皇权稳固,赵王有错在先,甭管什么美人计,半路动手就是错。
今天这事徐灏主要是做给太子看的,将来和赵王府结为死敌,肯定为朱瞻基所喜闻乐见,只能说徐灏又一次选择站队,主动表明了立场。
朱高炽也很清楚这家伙为何这么干,很欣慰徐灏能摆明车马的支持儿子,可是身为帝王不免有些不舒服,貌似哪个皇帝也不乐见最信赖的大臣在自己春秋正盛的时候,跑去示好太子。
“都走吧。”有些吃醋的朱高炽挥挥手,赶走正在心心相印的兄弟和儿子。
候在外面的徐汶和李芳很幸运,因不是帮凶而免于惩罚,不然看看那些屁股已经皮开肉绽的护卫太监官员就清楚了,王族犯法,倒霉的永远是下面人。
徐灏扫了眼没什么表情的二人,如果他俩再敢暗中和赵王府眉来眼去,那么就要与孟贤一个下场了。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
回到家,徐灏少不得被长辈们教训了一顿,明眼人都知道无缘无故的,朱巧巧会单独坐着一辆马车出去?
经此一事,朱大奶奶名声更响了,一枪打死个武艺不俗的王府校尉,堪称女中豪杰也。
保定侯孟家绝不会为了此事心生怨恨,作为燕王府的老人,自然很清楚皇族间的内斗,孟贤私自投靠赵王,孟善曾为此忧心忡忡。如今侄儿很倒霉的死在了郡主枪下,只能说他命不好。
第七日道场圆满,徐家人都赶去围观,就见大殿里设了一个监牢,徐翠云卸下艳妆,脱去绫罗,扮成一个囚妇。
徐灏悄悄对妻子说道:“明晚你也扮一回,我扮作牢头。”
沐凝雪立时气结,白了眼说道:“找你的小妾去,想让我没脸没皮的取悦你?休想!”
徐灏失望的道:“这和妾不妾的没关系,那叫情趣。”
“不听不听。”沐凝雪懒得理睬丈夫,走到了朱巧巧身边。
这时麻三姑穿了件簇新的五彩袈裟,戴了毗卢九莲僧帽,手执佛祖的意旨疏文,跪在金身佛像前上表,什么南瞻部洲大明国京师某某县莲华庵奉佛秉教沙门一类,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话。
念完了,麻三姑俯伏在地一动不动,这叫灵魂飞去了西天大雷音寺。
徐灏强忍着上前挠下痒痒的冲动,好半天麻三姑悠悠醒来了,对着翠云说道:“施主千万大喜!适间章奏天庭,俯侯许久,不见天旨颁布。”
徐灏恍然道:“原来是上天庭了。哎呀,我有见大事要禀报给玉帝,能不能劳烦下?”
沐凝雪马上慎道:“不许学西门豹。”
“切!”徐灏对着捂嘴轻笑的丫头们一呲牙,打击封建迷信都不行,什么世道?
萧氏见状无奈摇头,一点法子也没有;王氏则全神贯注的看着麻三姑,神色间有些紧张。
而三太太刘氏的神色稍显复杂,心说昨日侄儿还毫不顾忌的开枪伤人,眼下又像个顽皮孩子,他的性子越来越令人看不透了,怕是连凝雪都开始顾忌三分了吧?
麻三姑继续散布迷信,说道:“我等了好半天,只见那值日功曹带着两个黄巾力士,扛着你的罪状过来,都是下界诸神报你的过恶,叠成了文卷。按理说死后注定下十八重地狱,托生猪狗骡马轮回。
然现今已经奉了佛旨救度,已准暂返神鹰,让你听从悔改,如果再犯还得擒捉,请施主今后以慈悲为怀,莫要再造孽了。”
这时候尼姑们拿着法器,念着经文从狱中将徐翠云迎了出来,王氏显得很高兴,笑眯眯的看着丫鬟们上前重新把翠云打扮的浓妆艳抹,穿上锦袄绣裙,所有人齐声祝贺,名为“报喜”。
徐翠云自觉了了心魔,精神奕奕的取出五十两银子相谢,法事完了,人人皆大欢喜。
接下来大摆素筵,男人们在庵外的棚子里吃酒,推杯换盏的时候,徐灏敬了白玉堂一杯酒。
徐淞笑道:“不要让我哥失望。”
白玉堂拍着胸口保证道:“两位爷放心,小的一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