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君也被他一时唬住了,想不出辩驳的语言。其实邬斯文说的是实话,他曾见过一个亲戚家挂着一轴大字,乃江南名士陆起东所书,诗是七言律,末句是都与文昌八座同。
只是人家陆名士原来家住在金陵凤凰台。是以落款为“凤台陆起东”。因纸轴较短,落款五个字和诗词连在了一起,邬斯文就当成了结句,来了一句“文昌八座同。凤台陆起东”。
杨稷见二弟赢了,精神一振,也笑道:“造化,我也想起来了。”
邬斯文心里很得意,说道:“何如?弟所谓多者岂谬言耶?”
杨稷一本正经的说道:“曰南北,曰西东。”
姚远大赞道:“真愈出愈奇了。邬老爷的已是妙极,公子的更妙了。只短短六个字,把四面八方都包藏在内,含蓄了多少文章?”
话音刚落,隔壁扑哧扑哧的笑出声来。徐灏有些无语,暗道你这家伙溜须拍马的功力已经到了如呼吸般自然的最高境界。
冯文君笑问道:“虽不违令,但这两句如何能当诗?”
杨稷说道:“这也怪你不得,虽然不是诗,这是我府中收藏传家的本经上的。我听见人说。孔夫子删的有一部《诗经》,这两个字连在一处,可见诗就是经,经就是诗了。
我家老爷当初之所以成为名士,都是这本经。而我自幼一上学就请了一个名公教导,这经我读了整整七八年才藏天下的事。以至古往今来,无所没有,也说不了那些。
反正我自读了此经,就不觉大通,以后再读别的书,觉得文理就都浅薄了。”
唐富贵叫道:“好哥哥。有这样好的书,就不借给兄弟我看看?”
杨稷大方的道:“这经是留着传代的宝贝,原是不给人看的。可既然是贤弟要,那改日就借你几天,万万不可再传给别人。”
唐富贵说道:“我从小读过半本百家姓。就不知道还抬举肯借给我,我难道真是个呆子?会借给别人么。”
姚远长叹道:“这样好书,我们小户人家今生是不能见了。”
他们几个人说得兴起,旁若无人,同坐一席的徐灏也只能苦笑着自斟自饮了,大概明天此事就会疯传出去,杨士奇你可别怨我,子不教父之过。
隔壁也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杨稷自曝其短人人都晓得他的底细了,就连冯文君也忍不住含笑问道:“请问府上这经是什么名字?”
杨稷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掰着指头数道:“金刚经、观音经、女儿经、嫖经、赌经、马经、促织经都不是。这经两个字名古怪的很,每每熟记着,偏偏今日就想不起来了。”
隔壁胡书萱听到这里感到索然无趣了,没想到杨士奇的公子竟然是个大草包,说道:“不要理会他们,一群冒充文人附庸风雅的家伙罢了,咱们继续说咱们的。”
工部侍郎金纯的闺女,金燕燕小声道:“大姐,那一直没说话的郎君是左都督徐灏,莫非他也是徒有其名的人么?”
“徐灏?”胡书萱吓了一跳,说道:“徐家的海棠诗社闻名久矣,他夫人沐郡主和徐家的徐妙锦,徐青莲徐翠桃等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大才女,身处其中岂能是浪得虚名?再说人的名树的影,徐都督怎么可能是不学无术之人。”
有女孩说道:“也不见得,我们从未拜读过徐都督的大作,或许就是一介武夫罢了。”
胡书萱很中肯的评论道:“人家是博学多才之人,高皇帝曾亲口赞他是刘伯温再世,金口玉言岂能是假的?而且其生平天下闻名,文能辅佐帝王,武能统帅大军,家父就非常敬重于他,乃是何等超卓的文武双全?可见必然不会专攻诗词一道了。”
众女纷纷点头,都同意胡书萱的评语。而徐灏少年时就已经在京城名声鹊起了,二十几岁即辅佐燕王功成名就,谁不晓得?即使是仗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靠着优越的家世,但现在的成就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拼搏得来的。
这时候,酒肉三兄弟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杨稷思索着说道:“隐约记得头两个是‘人之’二字,想是“人之经”吧?”又问邬斯文道:“你是才子,可曾见过此经?”
邬斯文很有默契的道:“此乃三字之经也。”徐灏笑了,心说三字经是个孩子就读过,而三字之经肯定是奇书无疑了。
杨稷拍案大叫道:“是是是,你真的好记性,难道你家也有这样的好书?”
邬斯文点头道:“有诸!”
徐灏失笑道:“想来这样的秘宝,也只有你杨家和邬才子家才有,别人家是没有的。”
冯文君也笑道:“这样的奇书确实闻所未闻,但奇书到底非诗,该罚一杯。”
“诗经虽然不是诗,却是经,也就算是诗了。”杨稷开始胡搅蛮缠,嘿笑道:“看在奇书的份上,免了吧。”
姚远隐含深意的笑道:“公子说了这一番奇话,大家都长了许多奇学问,姑准了吧。”
“也罢!”冯文君笑了笑转而对徐灏说道:“轮到徐公子了。”
徐灏不知隔壁立刻竖起了十几对小耳朵,被杨稷这么一搅合这酒喝得很有滋味,直接说道:“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好!”冯文君满意一笑。唐富贵叫道:“为何我们每次一说,冯姑你就问这问那的,徐公子一说你就赞扬,难道生得好看很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