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越是有文化的人家,越是顽固的坚持古人云,就拿喝茶来说,取自十大名泉的水,讲究个存储两三年再喝,不生虫子不地道,这不是在找死么?
其实雪也不干净,但好在这年代没什么污染。煮沸了偶尔喝一两次不妨事,其实味道如何要看人当时的心境,知己好友在一起,最劣等的茶水也是最上品。
正在这时。徐海急匆匆的走进来,叫道:“哥,忠诚伯茹公因路过长沙不谒谷王,被御史陈瑛弹劾违背祖制,现在已经让锦衣卫关在了牢里。苏州知府顾大人受牵连被即刻罢官,顾小姐闻讯后昏了过去,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说。”沐凝雪第一个问道,那位顾红芸还寄居在家里呢,大过年的也没能回家团聚。心上人也关在顺天府,没想到这对有情人的父亲又双双下了狱。
徐海叹道:“桂家老爷因和茹公一起回京,也触犯了违背祖制的律法,现在人在大牢里。刚刚回去的桂夫人母子被软禁在家,不管桂大人是生是死。听说全家都要被谪戍广西河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不可置信的盯着徐灏,就算桂夫人贸然说出求亲的话,惹怒了你也不至于兴此大狱,牵连众多无辜吧?
徐灏很无辜的道:“你们太高看我了,短短时间我可能指使言官弹劾大臣,圣上会如此听话?”
众女立刻松了一口气。确实是不太可能,这才多久?不料接下来的徐灏的话却令她们都为之目瞪口呆。
“不过桂家确实是我临时加上去的,本来陈瑛来问过我的意思,桂达并不在名单上。”
朱巧巧狠狠瞪着他,怒道:“你别忘了,那可是我的母族。怎么下手如此绝情?再说人家明明是无心之过。”
徐灏笑的很阴险,悠悠说道:“那我不管,今后谁和翠柳订亲,谁家就会马上倒大霉。虽说此乃损人不利己的下作手段,但谁叫我和翠柳都很喜欢呢。是不是?”
众人无语的转而看向徐翠柳,这一刻,徐家四姑娘笑颜如花,就好似偷了母鸡的狐狸精!
朱巧巧恶狠狠的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实际上此事很简单,靖难之役后,朝廷必须高举礼敬各地藩王的大旗,暗地里一点点的慢慢削藩。
这就是政治的卑鄙一面,在把一心造反的齐王贬为庶民后,朝廷集中力量对付军权在握的秦王府和晋王府,而在舆论上大张旗鼓的尊重其他藩王,以安稳人心。
茹瑺很倒霉,送其子茹鉴去当上门女婿,在长安营造郡主府。年前朝廷公开责备秦王朱尚炳见朝廷使者时非常傲慢,将王府官吏逮捕治罪,朱尚炳恐惧小命不保,主动进京谢罪,并交还了王府三护卫。
当年朱尚炳明明是朱允炆的死党,他爹死因蹊跷,而靖难之役却拥兵自重,朱高炽记着这件事呢,哪怕是帮一边也行呀,谁都不帮显然这做人很有问题,如此很不客气的斥责了一顿,回到长安后顺理成章的被软禁了。
谁让洪熙初年地方叛乱,朱尚炳曾亲自带兵前往镇压,地方兵马都很听话呢。
茹瑺看出了朝廷的用意,他儿子当王府仪宾,就是为了就近监视秦王府。在地方听说了谷王大肆征收税赋,结党营私,是以唯恐避之不及,回京的时候就故意没去谷王府拜访。
回来时又恰逢朱高燧奉旨出巡,他又自作聪明的没有去送行。而朱高燧在雍翠楼洗了一晚上的桑拿,是被朱高炽变相的撵出去受罚,正一肚子的闷气,和谷王一样就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
洪熙朝没有三公,茹瑺实际上的地位相当于三公之一,乃是名正言顺的文官之首,如果能把他干掉,自然对自身的威望提升很大。
所以茹瑺先是犯了‘不送赵王’的罪过,刚回京就要被遣送回乡,还没等出发,陈瑛又弹劾他‘不谒谷王’,两罪并罚罪加一等。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政治上的事徐灏也不大懂,他就是这么猜测的,而历史上荒诞荒唐的事不胜枚举,无数历史事件真正的因果都隐藏在幕后,总不能去询问当事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茹瑺这件事和徐灏完全无关,但他妹夫顾知府则是他幕后一手推动的,趁机落井下石,至于桂达,谁让桂夫人没事找事呢。
徐灏现在做这些不道义的事,可谓是一点内疚都没有,就像香玉为了治病救人而去解剖活人一样。
他现在想着的是推敲朱巧巧对此事的反应程度,如果强烈不满并愤而出手干预的话。
徐灏绝对不能容忍身边之人敢于挑衅自己,安南公主陈玉就因为不经同意进京,哪怕在顺天府帮了他一下,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派人押回了安南,至今还处于软禁中。
徐灏甚至不排除等儿子当上了安南国主,马上下手赐死陈玉的可能。如果男人没有这份冷硬心肠和当断立断的心机魄力,那么就不要妄图走上权势巅峰。
试问谁敢保证远离男人的陈玉或朱巧巧,不会因寂寞等种种原因,和别的男人有牵扯呢?然后生下和他人的儿子出来,开启徐家版本的豪门恩怨。
忽然,徐灏脱下自己的貂鼠斗篷,温柔的披在朱巧巧的身上,满是关切的道:“天太冷了,小心着凉。”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