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奉了圣旨到房府吊唁,一身孝衣的房植请他进内堂坐下,也不避讳亲戚家的女眷。
相比房植的哀戚,打门前路过的房锡脸上有一丝藏不住的欢喜,见到徐灏坐在里面,微微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过去。
远处陪客的屠氏见状皱了皱眉,走过去对丈夫说道:“你可知为奴家诊治的神医乃徐都督的丫头么?”
郑锡吃惊的道:“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恩人名唤香玉,徐都督的贴身丫鬟出身。”屠氏轻声解释,“常言道吃水不忘打井人,如果没有徐都督让恩人学医,也就没有今天咱们夫妻重聚了。”
“哎呀!那徐都督岂不是我的大恩人了?”
郑锡狠狠一拍脑袋,心里感激万分,当下快步走进内堂,正色对着徐灏深施一礼,恭敬的道:“多谢叔叔施以援手,此恩此德侄儿夫妇永世不忘。”
周围的女眷都非常惊讶,不明白为何眼高于顶的他会如此谦虚,哪怕面对的是当朝一品。
房植也闹了个满头雾水,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爹死了儿子突然开了窍?这可是家族幸事呀!
徐灏点头轻笑道:“你夫妇能好生过日子,力所能及的多做做善事,就算是报答你们的恩人了。我是不敢当。”
郑锡毕恭毕敬的道:“侄儿一定谨记在心。”
回家时徐灏途经麝月亲爹林孝打理的酒楼,下马走了过去。这酒楼就是当年徐灏买下来的,后来朝廷都给查封了,回到金陵后其中一座依然作为姐妹们零花钱的来源;另一座则交给了麝月的父母打理,每年五五分账,那一半的利润用来赡养战死家人的遗孤之用。
林孝为人很精明能干,五年来店里的生意一直非常兴隆,他自己写帐,也时不时的帮着打酒照应。客人多的时候也客串跑堂,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
外面迎客的伙计见徐灏走过来了,冲着楼里高声喊道:“掌柜的,三少爷来了。”
“哎呦!”正和几位客人说笑的林孝匆匆说声抱歉。脚步生风的跑了出去。
其中一位常客乃吏部主事刘公条,笑道:“这老林,人都说他半个女婿是徐都督,莫非人来了?”
另一位年过五旬的吏部主事说道:“你听他们以讹传讹,老林的闺女要真在徐都督身边,那他何至于开酒楼,兴许早就是你我的上司了。”
刘公条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没听说徐都督两个妹夫都做买卖么?他家亲戚多了,又不能人人都安排做官,再说人家真正的老泰山是故世的沐王爷。”
他今天请的客人是兵部郎中孙大理。官位比他大一级,乃是当年徐灏麾下出身,因读书人出身就转为做了文官,再说兵部就需要类似能文能武之人。
孙大理闻言好奇的探出头去,就见徐灏和林孝在大堂里站在一起。慌忙一推桌子,站起来啪的一下行了军礼。
徐灏也看见了他,笑道:“这是我爱妾的父亲,今后多来捧捧场。”
“是!”孙大理大声叫道。
徐灏见惊动了其他客人,便说道:“我就是进来看看,走了。”
林孝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笑着送了出去。这边刘公条吃惊的道:“好个老林。敢情传闻是真的!”
稍后林孝笑呵呵的进来赔礼,刘公条拉着他的手坐下,叫道;“你太不仗义了,多年老主顾也瞒的滴水不漏,罚酒。”
孙大理客客气气举起了杯子,说道:“不知者不怪。以往多有怠慢,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前是都督手下的兵,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先干为敬。”
林孝笑道:“多余的话小老儿也不会说,这酒我得喝。”
刘公条心里乐开了花。原来他今日是代表吏部有求于兵部,一连请了几次客,孙大理行伍出身铁面无私,都不给他们吏部面子,这下好了,冲着老林他也得点头。
果然经过林孝的撮合,孙大理看在他的面子上,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饭后送走了他,刘公条边剔着牙边问道:“老林你会写会算,好像还是个童生,干脆荐你进吏部做个贴写书吏,三年后稳稳当当外放个主薄,杂流出身那也是官,现今经由各地大学出仕做官的人越来越多,这势力不可小视,不强过你做个掌柜?”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林孝的心里头,五年来钱也赚得不少了,在城里买了一块空地,起造了一座宅子,城外买了五百亩良田,把生意委托给值得信任的家人,每年依然能收取两成的收益。
他一直碍于徐灏而没有寻找门路,现在既然有人伸出了橄榄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刘公条办事很痛快,吃了林孝的一次酒席,就把进吏部的手续办好了。当然他说什么三年后外放就是个形容词,如果林孝没有徐家这一层关系,或许做一辈子书吏也别指望从不入流转为入流。
这边麝月的亲妹妹林水晶来到徐府告知喜事,很快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芷晴亲爹在云南做正四品的武将,是以对此也不在意,而香菱香萱虽然父母在北平惨死,但她俩和香玉都和李秋是一家人,娘家不缺少当官的。
唯独晴雯不太高兴了,她父亲死得早,家里人仗着她出钱在乡下做了小地主,兄长和嫂子侍奉老娘,亲弟弟读了多年的书,却连秀才也未考上,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官。
现在麝月她爹做了书吏,即使不是官那也是公务员了,再说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晴雯生性最是好强,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