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徐灏平易近人的态度很快打消掉闻同知的忐忑心情,气氛变得轻松,三人聊起了案情。
古时经过科举如何分派做官是很有讲究的,踏上仕途的第一步无论对于朝廷还是个人来说都至关重要,户部必须根据其性格特点和方方面面做出判断,好比文章做得好不代表会治理民生,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文人应该送到翰林院,而不是派到地方去。
即使八股文会产生了大量的迂腐文人,可也能涌现出众多人情达练的人才,总得来说不得不承认,科举乃是古代最佳的选才之道。
傻瓜没可能在官场里生存,蠢材在官场上永远是少数人,当然庸庸碌碌之辈很多,古代对于官员的任命和选拔有着丰富经验和规则,比方说袁礼之所以被任命为推官是大有讲究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才干,户部绝不会胡乱任命。
当一个王朝的吏治在没有彻底败坏时,用人不当要负责到底,所以不管是提名谁人担任某官职,还是为朝廷举荐贤才都得慎之又慎,万一出现了纰漏会受到连带责任。
最倒霉的莫过于受到造反罪名的牵连了,朱元璋时代因各种各样罪名无辜被诛杀的人数不胜数,所以徐灏很少推荐谁去做官,所谓门生故旧满天下那是指做官时间太久,自然而然的形成,绝非傻乎乎的大肆举荐亲朋好友等去做官。
闻同知见徐都督很重视此案,虽然不明原委,振奋精神分析道:“方才在何家也没得细说,俱下面人的上报,这案子很奇怪。当何家喊告的时节,地方已经将萧氏拿住,而当时杀人凶器并没找到。我在衙门里听了很纳闷遂吩咐人仔细去搜,结果就从西厢房搜出了那把带着血迹的旧切菜刀,可见此中必另有缘故。”
袁礼说道:“这案子有些难办,这些离奇的地方使人如坠雾中,摸不清头脑,据邻居谈论,何家家里人时常打闹,想必另有其他情节。若说是逼-奸不成反被杀,萧氏何必去投水缸自尽?失手误杀了人非是什么大罪,更不至于去寻死。”
闻同知接口道:“最可怪者,杀人是在东厢房,凶器在西厢房,杀人凶手又到厨房去寻死。衙役禀报说案发之时,上房西厢房俱已关门熟睡,难道那把菜刀是从门缝中飞进去的不成?西厢房里睡的是何老二夫妇,据芮氏口供,丈夫睡熟了就她自己没睡,先听到萧氏在厨房里洗脸,后听到院内有人,又听到了门响和走动的声音。
这么说当是萧氏屋里藏有奸夫,何春英进来被两个人同时下手,然里长上报萧氏身上穿着白色衣服,连一点血丝都没有,她又连声喊冤,说头上肋下都有伤,你说案子奇不奇怪?”
袁礼说道:“我倒不觉得奇怪,一定是因奸害命,这点毫无可疑。只在萧氏范氏两人身上多加注意,再调查何家婆媳平日的品行如何,亦不难水落石出了。”
闻同知点头道:“说的在理,若调查其中原委,连何家女眷的娘家也得调查,何家兄弟时常来的亲友也得调查。”
徐灏认真听完,如果是表姐杀人或伙同他人杀人那就简单了,自己出现表姐肯定会和盘托出,问题是表姐好像也稀里糊涂的不知怎么回事,很有可能确实是受了冤枉,当然一切都不能下定论。
吃完饭漱口完毕,三人一同步行到了衙门,早有小队衙役站好了班次,一干官吏身穿公服迎至阶下。
升堂入座,徐灏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袁礼和扬州推官坐在一侧,闻同知身边坐着两位通判,另一侧坐着地方兵马司的校尉。
闻同知正色说道:“先带萧氏进来。”左右马上接声道:“带萧氏。”
徐灏只听院子里一片喧嚷,竹帘掀起,两个衙役带着脸色苍白的表姐进来,手腕上戴着手铐,脖子上锁着铁链。
衙役喝道:“跪下!”
闻同知瞅着眼徐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皱眉道:“这是何必?一个妇人带着大刑具有什么用处,撤下去。”
衙役连连答应,忙上前把刑具拿了去。官员们看着萧雨滢二十来岁,脸似梨花美若天仙,都不由得暗叫一声可惜,如此绝色是个男人见了都得动心,不怪出了人命官司。
徐灏也无法阻止表姐下跪,闻同知一连问了年纪籍贯几时过的门等等问题,萧雨滢心如死灰的一一答了。
闻同知又问道:“素日死者待你好不好?”
萧雨滢哽咽道:“他辈分上是我的儿子,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因,因为一些缘由有时对我好,有时又时常骂我,我同他也没有计较过。”
闻同知问道:“既然没计较过,如今你因为什么又害死他呢?”
萧雨滢低着头幽幽说道:“我只求早死,不想着活了。”
闻同知摇头道:“审案要调查种种证据,人证物证俱全方能定罪,公堂之上由不得你说死就死。这件事情和你大有干系,究竟下手行凶的是你不是?你可尽管实话实说,于你自有益处,不要尽作糊涂想头,往死道上走。”
萧雨滢茫然道:“他死在我的屋里,我又什么都不知道,落个谋害亲人的恶名,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闻同知问道:“到底是怎么死的,从实招来。”
萧雨滢惨笑道:“现在奴家只求一死,大人也不必问了。”
忽然徐灏忍不住说道:“表姐,我就在这里,你有委屈尽管说出来,我看谁敢为难你。”
公堂内立时人人大哗,目光纷纷朝徐灏看过来,而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