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雯是个要脸的人,自尊心很强,当着沐昂的面,不愿流露出后悔惧怕的表情,生怕被男人看轻。
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作用下,红雯忍不住说道:“我当众受了气,又被太太好一顿羞辱,正没地方叫声委屈。没想到连你也不问个青红皂白,谁是谁非,也顺着她们的话来抱怨我。”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红雯哽咽道:“我就知道,在这府里无人可怜,也没法出头,左右是个任人欺辱的玩物,还不如死了干净。我拼着一死,也要叫一窝儿的人来承受。”
她一头扑倒在了床上,使劲捶打着锦被放声痛哭,哭得梨花带雨,惊天动地。
果然沐昂马上心软了,赶紧走过去搂住她说道:“我不过一说罢了,也是好意劝你,听不听的事小,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呀。好了好了,别哭了,要是被太太听见,明早更有话说了。”
眼见自己的计策得逞,老爷不埋怨了,红雯也就顺势抽抽泣泣的收了声音。毕竟只要老爷爱着自己,那太太就会心生顾虑,再则自己又没犯下大逆不道的过错。
徐府这边吃完了饭,徐煜陪着祖父母聊天,眼看时辰不早了,起身说道:“今早念了一篇生文章,没背下来,孩儿想回去再念念。”
徐庆堂说道:“不念吧,明日再念。那你们俩回去休息,不用去给你们父母问安了。”
当下兄弟俩出来,彼此也没什么话说,徐煁说了声二哥晚安,径自带着人走了。
徐煜一个人慢慢回到园里,叹着气往前走,所有人好像都准备歇息了,路上连个人影子也看不见。昨天还是一堆堆的人在外头纳凉说笑呢,可见是上面传下话来,不许任何人陪自己胡闹。
对放羊了近乎两年的徐煜而言,此情此景真是太不习惯了,他不好意思过去骚扰她人,只好无精打采的返回绿云深处,果然沐家姐妹早离开了。
进了院子,见什么灯都没点,问道:“怎么不挂灯?”又问道:“你们吃了饭没?”
等着他的晴烟说道:“夜深人静,点灯又会让人家以为咱们没睡觉。我们早吃过了,你饿了么?”
“不饿。”徐煜张开胳膊,让晴烟解扣子,提议道:“咱们要些酒菜来如何?在院子里吃酒赏月。”
“那如何使得?”晴烟想都没想的一口拒绝。
袅烟等人也纷纷出来,碧霄说道:“夜深了,大家都要睡了,你也歇着吧。”
“又不是明日考试,你们怕什么?”徐煜发起了脾气。
结果几个丫鬟上前不由分说,拽着他的胳膊,推着他的腰往浴房走去。袅烟说道:“洗完赶紧睡了,睡了!谁今晚敢言胡闹,罚他跪一宿。”
“你们呀。”徐煜被推着进了浴室,也没法子。
一转身,她们几个都走了出去,将门给关上。随着年纪渐长,来年即将完婚,人人一举一动明显有了顾忌,即使亲密如晴烟也远远躲着,生怕被人议论有什么不清不白。
徐煜一件件的脱下衣物,光溜溜的跳进池子里,在水中游了一个来回,探出头来抹去脸上的水滴,很想大声喊个人进来给他擦擦背,聊聊天也好。
可一想到最近她们对自己像见了鬼似的敬而远之,徐煜无奈叹了口气。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同时迎娶四位妹纸的代价,就是有点底线节操智商的丫鬟都不愿再挤进来了,做个身份地位与前四位夫人相差悬殊的小五,很好玩嘛?
大感无趣的徐煜匆匆洗完了澡,刷了牙,换上小衣出来。被窝早已整理好了,大家伙都在忙着各自的事。
晴烟过来给他擦干头发,徐煜没有吭声,任由她推着自己上了床。袅烟放下纱帐,二女检查了下蚊香等细节,走了出去。
忽然袅烟说道:“他还没有喝茶,我去把茶壶拿进来。”
“我来吧。”晴烟说道。
很快晴烟将茶壶送了进去,倒了一小杯,服侍徐煜喝了,她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关口谁敢呢?好二爷你体谅体谅我们,快快睡吧,一会儿管事妈妈就要进来查房了。”
徐煜睁着眼睛说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变了,打算远走高飞,不愿理我。你们走好了,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永远也醒不来才好呢。”
晴烟失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又何尝想离去呢?奈何人总归会长大,要成家立业。你成了亲后,这里就有夫人了,即使是几位熟悉的小姐,彼此之间也大不同了。那时你身边既然有了新人照顾,那我们自是也得各找归宿呀,总不能大家伙一辈子守着你吧?”
徐煜没有开口,很清楚晴烟说的没错,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心情就是不好受。
“睡吧。”晴烟心情惆怅的勉强笑了笑,轻轻离去。
次日一早,沐昂没惊动红雯,走进沈姨娘的房里,请她代为在妻子面前说项,免得彼此的心结越来越深。
沈姨娘笑道:“老爷叫我做个和事老?自然使得,不过你要先说明白,到底是怪太太不好呢?还是怪红雯妹妹不好呢?”
沐昂好笑的道:“我正正经经来央求你,你竟乘机为难起了人。要我说谁都没有不好,就怪你不好,昨日没有从中劝解,坐收渔翁之利。”
“呸!”沈姨娘不乐意了,“这话该你说么?好没良心!昨日若不是我劝着太太,只怕你那心爱的如夫人,还要更加自讨没趣呢,害得我也碰了太太的钉子。”
沈姨娘极为擅长拿捏分寸,埋怨了一句,继续说道:“说起来呢,一因是我那媚奴引出来的,我难辞其咎;二来因我们现在是姐妹,哪怕人家待我不好,我也要顾着做姐姐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