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逢驿骑,进哈密瓜,百千成群。人执小兜,上罩黄袱,每人携一瓜,瞥目而过,疾如飞鸟。”
可见有多么的劳民奢侈,清朝皇帝贪吃哈密瓜,不亚于杨贵妃之酷爱荔枝。
当然明朝历代皇帝在衣食住行方面不逞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达官贵人家自是无法如帝王那样一呼百应,所以各地商贾和瓜农菜农纷纷动了心思,将哈密瓜的种子买来,就地培育。
河北的气候适合栽种哈密瓜,几乎各地都能种植甜瓜,明初时陆续出现最有名的哈密酥、青皮脆、旱金坠、大黄瓤、姑娘乐等。
再说红雯气呼呼的回到房里,将礼物往桌子上一摔,一屁股坐下,冷笑道:“我也不稀罕这些东西,无端端的引得人家来讥笑我。难不成我就配不上大少奶奶送礼物么?而今是个人都学会刻薄了。”
喜兰笑嘻嘻的道:“奶奶也太多心了,姑娘是说错了话,可也要瞧在太太面上呀。”
红雯瞪着眼睛,怒道:“太太怎么了?俗话说重孙有理告太公,她女儿当着那么多人讥笑于我,给我没脸,讽刺我是女相公,难道不气人嘛?所以我也会当着人前给她钉子吃。告诉你,我打小就不懂得畏首畏尾,做了姨娘更不能顾忌许多,这边怕人说,那边怕人怪的,将来咱们还想在这府里出头么?”
喜兰正要说话,忽然外面暂代管家之职的男管事拿着一张单子进来,隔着门帘,她吓了一跳,忙走出去问道:“你来做什么?”
管事说道:“这宗款子急等着用,我刚刚去回沈奶奶的话,媚奴姑娘说人不在,我就特地来请姨奶奶的示。请姑娘你将这单子送上去,姨奶奶瞧瞧就知道了。”
“那你候着吧。”喜兰接了单子,转身进屋递了过去。
“什么事?”红雯淡淡问道,实则在屋子里都听见了,当下接过单子瞅了瞅,是来请本月的月例银子的。
沐府的规矩,向例都在月初这几日发放,代管家送来的还有府里男女雇工夏天的犒劳,相当于后世的奖金,降温费什么的。
一般而言,古代大户人家不可能所有下人都是自家奴仆,人多服侍固然好,但也得养得起不是?除了外宅的执事家丁,以及内宅太太小姐们的贴身大小丫鬟,婆子妇人等,往往还会雇佣一些外人。比如男的专门负责搬抬东西,清理沟渠,打扫卫生,内里女人专门做浆洗缝补等粗重工作。
因城里人往往不屑干此营生,大多雇些城外的乡下人。
沐王府虽然家大业大,可大多房下人家远在云南,所以府里也雇了些外人。其实徐家也是如此,奴仆的人数有上限,每当超过了人数,就得放出去一批,可以转而再以雇佣的形式聘回来。不然的话,一个国公府动辄奴仆一两千,想要干什么?
所以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夏季农忙,乡下人都想告假回家务农。偏偏夏天时的内外事情又最多,譬如砍柴烧水用来洗澡,衣服换的勤也得洗吧?
这些粗苯工作不能没人,于是乎就定下了很有人情味儿的例,想回家者任其自便,人家没有签卖身契,不能强行留人。而不愿回去的人会提出干脆我们代劳吧,也别另外雇人了,府里的家丁也会这么说。
如此家里先斟酌今年的奖金,提前预备,同时也要给想走之人一笔赏钱,有个主人家体恤人情的意思。等到了六月中旬,谁走谁不走的一目了然,便可以把这份奖金发下去,一般是工钱的三到四倍。
当然也可以不给,但这么一来,就和乡下为富不仁的地主一样,长工短工不给你干了还不成吗?反正来去自由。
家里的奴仆也会不乐意了,他们相当于国企员工,一辈子旱涝保收,挑三拣四,喜欢做清闲差事;雇工相当于临时工,没了临时工,难道叫国企员工干临时工的脏活累活?
纵观有明一代,雇工非常普遍,毕竟家奴过多乃是许多权贵和官员被问罪的大罪之一,这与满清八旗贵族争相蓄养大量的家奴有着明显区别。
清代八旗旗主什么的无需多言,由此也直接证明了清朝在这方面确实是开了历史倒车,清朝是半封建半奴隶制的巅峰时代。
总之这些定例都是近二十年来才出现的,有因就有果,大概前朝时也差不多。想中国自古即是个讲人情的社会,法制也还算不错,平民百姓活不下去大不了揭竿而起。即使到了满清时代,所谓主子也会给奴仆许多方面的尊重,类似的规矩亦有,参见红楼梦里对年长家奴的敬重。
可惜中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在明末被生生打断了,清朝用刀枪强化了封建阶级等级森严的观念,即使也讲究人情体恤,但大环境下,使得中国彻底落后于整个时代。
再说不开心的红雯,借机发作道:“没想到那边的奶奶不在屋里,也叫我捡到了一件事办。哎呦!你们不见我这院子里,野草都生了么?可见都是些惯会迎高踩低,最势力的人。喜兰你去对他说,这单子我留下了,等我好好核算,过半个时辰再来领银子吧。”
喜兰见她说话没好气,赶紧出来说了。代管家早听见了这番话,乖乖的应了声“是”,然后把舌头一伸,脖子一缩,无声叫了句好厉害的姑奶奶,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把算盘拿来。”红雯悻悻说道。
用算盘照着单子仔细核对了两遍,数字相符,总共八百零十六两。
红雯想了想,交代喜兰道:“你去奶奶那边兑八百五十两银子来,若问你什么用处?你就说我是照着管家送的单子兑现,待会儿送账过来。奶奶她如果不在屋里,就叫媚奴兑给你,告诉她立等要用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