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和兰香姐、明之姐姐她们去吧。”
沐凌夏抿嘴一笑,她对于讨论何为资本主义毫无兴趣,刚才的话不过有感而发而已。
当下小手捏着汗巾,托着左腮,出神的看着八十多米高的富贵山。因为富贵山的南麓乃东晋皇家陵园,那里安葬过东晋的康帝、简文帝、孝武帝以及恭帝。
五陵歌舞换尘埃,地下黄金出高新。
碑字已漫青草死,酸风吹熬石麒麟。
此乃宋代苏涧寻访陵园时有感而发作的诗,如今的东陵已经被修缮一新。
徐煜见她不再说话,也跟着望了过去,只见蜿蜒城墙气势磅礴,每隔一段竖立着一面大明战旗,在风中猎猎起舞。当年内外被砍伐一空的树木,这些年重新栽种了各种果树,风吹着树叶,沙沙地响起来,漫山遍野的绿草有二三尺长。
草丛中的小树大多刚刚过草顶,鸟儿在天上盘旋,草深处的虫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沐凌夏顺手采了一朵野花,举到眼前看了看,笑道:“等秋天来了,树叶变黄,纷纷落下,就如这一朵花。那时过来,大概景色凄凉惨淡,人的一生,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我常说少年人当及时行乐。”徐煜说道,“所以我不愿科举做事,但你对我的想法不大同意,看成是没出息的举动。”
沐凌夏不禁笑道:“不对不对。我们所认同的及时行乐,如看花赏月,游山玩水,伤春秋悲,作诗成集,总之不要辜负了大好年华。而徐二公子的行乐,则是恨不得所有姑娘都整日陪着你,越热闹越好哩,就像那宫里的帝王,全不顾惜宫娥老死深宫。好在不是吃喝嫖赌,倒也不让我为之厌恶。”
“我总感觉你书读得多了,有些地方,非要自己拘束自己。”徐煜扭头看着她,“你真该多住几年,不要想这想那,我固然孩子气,你则有些迂腐了。”
“是么?”沐凌夏的眼眸升起一丝迷惘,默然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有些话我不想说,我.”
“走!”徐煜早就发现她身上有着无法理解的阴霾,与其她人都不一样,好像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咱们继续散步,一边走一边说,更加有趣。”徐煜也不问人家同不同意,拿起她的花纸伞,向上撑开。
沐凌夏只好也站了起来,整理下衣襟,笑道:“其实坐坐挺好,我有些怕累。”
徐煜伸出一只胳膊,目光中满是宠溺,“这里没人,如果你不嫌弃,扶着我好了。”说着将花伞给凌夏挡住了阳光。
“嗯!”沐凌夏顿时眼角微微红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来自兄长的关爱,这种被人关心的滋味难以言喻,亦感受到对方不夹一丝杂念。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欣然伸出了手,大胆挽住徐煜的胳膊,笑容绽放。
当下兄妹二人并肩在一柄花伞下,慢慢走下了山坡。遍地绿树青草,宛如一幅图画,到处盛开着野花,黄的紫的,一球一球的小花朵儿,虽非名卉,也一样娇艳动人。
五彩斑斓的蝴蝶,绿莹莹的蚱蜢,黄茸茸的蜻蜓,迎着风在太阳底下乱飞,山上有着一种清灵之气。
沐凌夏说道:“你闻闻,这里的香味多么好闻?宅子无论盖的多好,天然景象也是没有法子得到的。你府上什么都有,为何不在山野中修一所别墅呢?”
徐煜失笑道:“怎么没有?光是这附近就有好几座,不过现在都送人了。”
“咦?”沐凌夏不解的道:“为什么盖了房子,反倒送了人呢?”
徐煜笑道:“我要说出来,你又要指责我家挥霍了。”
“难道你还怕我指责吗?”沐凌夏嗤的一笑,“我发现最近不管我说什么话,你总要先封我一句,岂有此理!好了,你告诉我为何要把房子送人?”
徐煜笑着解释道:“这周围当初盖了许多别院,光屋子就有一百多间,一个院子还带了一个花园。后来家里发现花费不小,你想每个别院起码得有两个厨子,两个更夫,两个听差,一个花匠,四季东西时常损坏,总要添补,如此我爹说那送人吧。”
沐凌夏惋惜的道:“以你家的财力,九牛一毛而已,何况维持花费也是应有之理。”
“我还没说完。”徐煜耸了耸肩,“这里距离我家不远不近,起初有人过来住了几天,都觉得闷得慌,不像我家在莫愁湖和萧家村的别院那么有趣,所以不再来了。就算往后山走一走,到了刚才的山坡也就回去了。
放着空宅好几年,让几个下人在那里大享其福,这倒也没什么,每个月也不过百八十两银子的开销,但三五年下来可是很惊人。何况他们常年休闲自在,其他人怎么看?故此我娘说把人召回来吧, 把大门锁上。但如此一来,宅子无人打理,花木会死的干净,就是屋子也容易破败,于是就有人说,不如都卖了。
你想卖房子关乎体面,若被人家误会,说徐家在变卖产业,岂不成了笑话?我爹便发了话,说族里人人有产业不算,这些别院应该送给那些有了出息的人家,家中子弟可以在山上安安静静的读书学习。”
“原来如此。”沐凌夏笑道:“也是一桩美谈,就是你爹也不免太大方了。”
“哈哈!”徐煜突然捧腹大笑道:“我爹是大方不假,但这家里的事儿早不归他老人家说的算,此事头一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