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知道他误会了,有心替主人解释一下,是以笑道:“你听麻子哄你?琴言好好的就在这里,何曾被什么江南人买去?此乃谣言,听不得的。”
“哪里是什么谣言。”姚闲一脸的不相信,“麻子是不是她家里人?他说的还能有错?”
“行了行了,这件事你别管。来,你先喝一杯,我告诉你。”
孟七等他喝完了酒,说道:“去年琴言姑娘的师父死了你知道吧?她告假出来,好长一段时日没有回去,期间我家公子时常请她作客。所以出师一事,不晓得是琴言求公子的,还是公子自愿帮她出师的,反正昨天少爷给了我一张票子,叫我去银号开一张二千四百两的银票,交给了苏慧芳,苏慧芳替琴言姑娘出的师。
这不刚才我们俩在路上,还看见她和慧芳坐在车里,大概是去我家。看这光景,想是公子要打算收了她。”
“竟有此事?”姚闲皱眉。
“当然是真的,事到如今说出来也没什么,他二人认识在前,进府在后。”孟七又说道:“琴言不是给玉小姐做了丫头吗?故此我们当三少爷不待见她了。若知道三少爷一心留她,只消写个贴儿告之,难道他能不把丫头送给叔叔?何必花费二千四百两银子呢,冤不冤?”
“不对不对。”姚闲使劲摇头,“咱这边没这样送丫头的,不经过本人同意乱送人,老爷知道不活剥了他?就算琴言本人心甘情愿,润少爷也应该先告诉我们少爷一声吧?不是我不敬,你们少爷做的实在冒失。”
孟七笑道:“人家不愿意会自己走出来么?要我说你们三少爷才奇怪,人都不在他身边了,还管这个做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琴言毕竟没签卖身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凭什么干涉?”
这话可谓直指要害。换做任何豪门都不行,进了门还想轻易出去?门都没有。偏偏徐府是整个大明朝的另类,所以姚闲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说道:“忘恩负义。真是忘恩负义。”
胡八看了半天,说道:“那琴言我没见过,真的是大美人吗?就说我们老爷,前些日子在宏济寺夏老爷家里,叫她陪了一天酒。还将我们姨太太的一对翡翠镯子赏了她。那镯子是在广东买的,一千多两银子,在京城就更贵了。如今我们老爷病倒了,也没见她来探望过一回,姚兄弟说得对,真是个没良心的。既然跟了三少爷,又想跟着润少爷,可见此女本性无良,正应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以后还不知会跟了谁呢。”
三人都不知道实情。免不了背后议论辱骂了一顿。只能说琴言不幸做了戏子,又只能随波逐流,想图个好名声难如登天。
一粟园,晴烟和碧霄坐在屋檐下新装的吊床上,悠悠荡荡神色惬意。碧霄手里捧着一本问世不久的英文字典,指着书上的日常语句,熟练的念给晴烟听。
晴烟被奇怪的单词弄的直笑,一抬头,见沐兰香站在面前,连忙起身笑道:“姑娘来了。稀客!”
她伸手扶着兰香的胳膊,沐兰香笑道:“也不算稀客,顶多四五天没来罢了。”
碧霄说道:“按理说该一天来一趟。”
“一天来一趟?”沐兰香笑了笑,“那不但人要讨厌。院子里的狗也要讨厌我了。”
晴烟知道她这些日子不开心,赶紧对屋子里喊道:“少爷,贵客来了,你还不出来?”
屋子里的徐煜很快跑了出来,问兰香道:“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不知道。”
兰香见他出来,早已背过身去。听着他的问话,就像没听见一样,问碧霄:“你不是说打牌吗?怎么人没有来?”
“人还不够。”碧霄笑道:“姑娘来了,可以凑上一局。”
徐煜见兰香不理他,依旧笑嘻嘻的站在一边,毕竟自己理亏,沐家也就是念在父母面上罢了,换谁家不但要毁了婚约,还得一纸告上朝廷不可。
徐灏从来没指责过儿子薄情,一个普通男孩子,有条件的基础上加上社会大环境的气候下,指望他专情于兰香一辈子,无异于痴人做梦。这就和现代九零后女性把处子之身给了丈夫,没有交任何的男朋友,又从一而终的概率一样。
兰香一边和晴烟姐妹说话,一边走进了屋子。徐煜也没皮没脸的追了进去,兰香见袅烟手里拿着一叠水红纸,问道:“这颜色很好看,是香纸吗?”
“不是。”袅烟递给了她一张。
兰香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展开,发现这纸极其的薄,托在手里,隔着纸能看见手心上的纹理,而且感觉像上好的丝织品一样,非常的柔软,偏偏如此薄如蝉翼的纸又有浓厚的香味,一沾手立即闻到了香气。
“这是做什么用的?”兰香喜欢之余也很惊讶,“我想不出用处来,绝非我们喜欢用的香纸笺。”
徐煜趁机说道:“这是辽东新出现的东西,你仔细看,那上面有微不可见的香粉。”
“嗯。”兰香精致的小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徐煜摸了摸鼻子,说道:“此乃辽东大学的女学生精心研制出来的粉纸,你瞧人家这纸的质地,薄如轻纱、美如蝉翼,比时下街上卖的又粗又糙的胭脂纸强过百倍,可以直接用来擦脸。”
不提徐煜变着法的哄兰香高兴,徐灏听闻母亲从皇姑寺带回来一个小姑子,并吩咐收拾附近一所院子出来作为静室。
他紧赶慢赶的过来,生怕母亲留下个先帝身边的宫女,那怎么得了?
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