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着脸皮而来的伍氏委实没把握,只因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也是仗着闺女漂亮聪慧有见识,不管放到哪里也不愁不会脱颖而出。
不想陈夫人竟然马上点头同意了,敢情因她连续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后,正准备好好修养身体,陈镒那方面又很频繁,兼且丈夫升了官,必然得给张罗一两个小妾,不愿意也得张罗,除非承认自己不贤。
沈袒什么威胁,又是这样的贞洁性情,不妨姑且把她接进来,相机而动。如果改了心意要嫁出去,自然成全于她,就算非要给丈夫做妾也未尝不可,毕竟有恩于沈家,总比不知底细的要放心。
总之世事就是这么奇妙,陈夫人含笑道:“那且将她送进来好了,你夫妇也在我府中留住一段时日。等我家老爷回来,咱们慢慢商议。
喜不自胜的伍氏当下欢喜不尽,道了谢退了出去,兴冲冲的回客栈收拾东西不提。
一粟园。
徐煜忙着作诗换钱,连日来足不出户,姑娘们闲着无事过来围观,不禁也来了兴致。
听朱明之讲诉顾影怜的遭遇,涉世不深的女孩子一个个唏嘘不已,其中顾影怜的一首词,令人感慨。…
春愁满纸,把君诗细读。花落东风冷金屋,算眉的诚翠,秋水愁青,腰肢瘦,掩过罗裙一幅。桃花门卷小,窈窕文窗,一带红楼抱溪曲。
无语悄凭栏,对着莲花,隐约想可人如玉。管箫双吹一年来,算鸳帐鸾衾是侬无福。
沐兰香叹道:“这词笔纤秾极了!看这末句,对方娶亲她是知道的了。”
蕴玉和韵宁一左一右趴在桌子上,看着第二首词,徐韵宁念道:“红笺小字,倩流莺相候。一寸春愁酒边逗,帐梦魂蝶冷镜彰鸾孤,只剩得血泪尚沾红袖。呀!果然娶了亲,怎么可以?”
“茜窗愁独坐,伤别伤春,如此销魂怎禁受?花底问双禽,哪处楼台可依旧。万花如绣,记携手回廊嘱叮咛,说别后相思寄侬红豆。”蕴玉念完气呼呼的道:“呸!既然成亲又何必招惹人家?这男人真可恶。”
“父母之命罢了。”朱软玉一声叹息。
“不对不对。”徐煜忽然叫道:“你们看,小楼西角,有几株烟柳,三迭阳关笛中奏。记银屏索酒宝扇题诗,总坐到小院悄无人后。
伊家何处是?梦也难寻,月夜花朝断肠久。欲守十年贞不嫁,东风问为甚又难开口。怕门外安排七香车,便断近红颜不堪回首。照这么说,顾影怜也许了婿家啊?”
朱明之说道:“就是为此才走的,你们看看卷三‘懊侬曲’一篇便知道了。”
柳丝摇梦湘帘尾,楼上横波剪春水。
翠涛飞拍玉栏杆,倒吸春人入波底。
十幅柳苏卷空绿,鸳鸯瓦冷春云宿。
木兰艇子摇过湖,愁听一声懊侬曲。
“写得好!”徐煜情不自禁的击节赞好,“放眼咱家,除了长辈们,再无人可与之比肩了。”
徐韵宁不服气的道:“先不说诸位姐姐皆有大才华,我就不服气,不信我给你写一首瞧瞧。”
徐煜笑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大诗人岂能没有感悟?你们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纵使有天赋也难以写出此等伤人肺腑的佳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