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熊当即交代心腹王德如此这般,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王德去了沈家敲门,里头的蘭姑走出来开了门。见是个陌生人,忙退了进去。
不到四十岁的伍氏出来,问道:“你是谁?”
王德满脸堆笑道:“您老人家可是沈家奶奶么?你家沈老爷有家信在此,托我送来的。”
“啊!快请进。”伍氏见是丈夫委托,兼且来人衣冠楚楚,像个大家执事的模样,没有疑心。
把人请到屋里坐下,蘭姑羞答答的送了茶,站在母亲身后。伍氏问道:“我夫君在何处结识尊驾,请问托带的是什么信?”
“信是我家主人带来。命我送过来。”王德又说道:“家主姓吕,京城国子监的监生,前礼部尚书的长公子,前大理寺少卿龙大人的姑爷。因在苏州茶楼遇见了沈老爷,攀谈时得知上代有世交。我家少爷见沈老爷为人忠厚,彼此十分投契,因少爷要来扬州访友,沈老爷便请捎带一封银子和口信回来,说匆匆不及写信。他暂时不能回家,嘱咐你们放心。”
“哦!”伍氏和女儿听了很欢喜,就见统恋榈榈囊子放在桌子上,“正好我家少爷就住在对门的刘府。打发我把银子送来。少爷说尊府没有男子在家,不便登门拜访,令我致意夫人。”…
王德说完请伍氏查验银子,端起茶来吹了吹。神色悠闲。
虽说伍氏没有接到丈夫的家信,但谁会无缘无故的给你送银子?吕少爷乃饱读圣贤书的官宦公子,家世尊贵。完全相信了。
欢天喜地的看了银子,分毫不差,伍氏喜滋滋的交给女儿收好,又叫蘭姑封了五钱银子出来,对王德说道:“承蒙你家公子远路携带,奴家不安之至。又劳管家代步,些许菲敬,请管家买双鞋子穿吧。你家公子面前,还得劳烦管家代奴家请安道谢。”
王德笑道:“夫人太多礼了,三五步路还要腿脚钱么?不行,被少爷知道了,一定不依的。”
“这是我的意思,公子知道亦无妨。”伍氏也笑道:“莫非管家嫌少?”
王德推辞几次,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然后起身道谢告辞,伍氏亲自把他从了出来。
伍氏目送王德穿过街道进了刘府,对女儿说道:“敢情刘家少爷真回来了,也不知刘夫人回来没有,多年不见,唉!”
当年刘蕴自小顽劣喜欢捉弄人,也十分好色,可是被曹氏管教的服服帖帖,基本没祸害过四邻家的闺女,是以在伍氏的心里,刘蕴此人还不错,就是有些不正经。后来听说人家进京后一路官运亨通,而自己的丈夫却屡次失意科举,就好比后世有人经常说顽皮的孩子更有出息一样,免不了感慨万千。
蘭姑说道:“那娘何不买一份礼物过去瞧瞧?”
“不去,何必丢人现眼呢?”伍氏摇摇头,“再说物是人非,你爹又不在家,咱们娘俩不好随意出门。走,回去吧,娘给你做好吃的。”
“太好了。”蘭姑开心的扶着母亲,边走边说道:“娘,真的是爹委托的吗?”。
“怎么不是?”伍氏解释道:“你父亲因暂时回不来,担心家中乏用。想必那姓吕的公子是个正经人,不是说上一代与我家还是世交么?所以不写信,无碍的。”
蘭姑轻轻点头,心里却很疑惑,暗道父亲是给东家做事,哪来的五十两银子?父亲为人向来分文不苟,即使应得的俸金都要取之有道,岂会挪用东家的本钱?并且又没有亲笔家信回来,不能听信吕家人的一面之词,其中定有缘故。
伍氏为人端庄节俭,但就是一平常妇人,没什么见识。蘭姑却自幼读书识字,上了两年女子新学,非常聪慧,人情世故方面比母亲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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