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萧冰蓝柔声柔气的讲书上的笑话,徐煜忽然学着笑话中的人物形象,模仿蠢蠢的样儿,引得萧氏大笑起来。
冰蓝看着嘻嘻哈哈的憨笑,徐煜一味扮这扮那,连周围的丫头们也看得好笑。冰蓝笑得肚子痛,央求道:“别学了,别学了,受不了啦。”
徐煜不听,继续逗她笑,冰蓝笑着伸手来掩他的嘴,徐煜这才罢了。
忽然一位宫女走进来,笑道:“太太这里好热闹,二少爷回来了。”
徐煜见是德庆公主身边的笑春,问道:“我公主姐姐怎么不来?”
“我们这边正闹呢。”萧氏乐呵呵的道:“你请她过来用饭,还有明美跑哪去了?”
笑春回道:“我家姑娘又不舒服了,这会儿子闷得很,真定公主正缠着琴少奶奶呢。命奴婢过来给太太请安,瞧瞧二少爷,请去谈谈话。—— ..”
徐煜忙问道:“姐姐又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笑春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下午好好的,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又哭了一会儿,这时说心疼,带点咳嗽,有些发烧了。”
萧氏问道:“可吃什么药没有?”萧冰蓝先说道:“太太有香苏散,我每次病了都吃它。”
宫女说道:“雪大-奶奶送来的药正是这名儿,说好得很,有人正在煎煮。”
“吃倒是能吃得,怕药不对症。”萧氏有些担心,“煜儿你去瞧瞧,看是怎么了,若不妥也不必回我,赶紧派人去请香玉和太医来。”
“好。”徐煜巴不得呢,便丢下了表妹,也不等着宫女。快速跑进了正园。
从弯弯曲曲的游廊跑过,横穿一座假山,向南转个弯,便是德庆公主暂居的暖香坞。
徐家没有公公,故此二位公主一个太监也不带,甚至轻车简从只有七八个宫女伺候。
徐煜一进院门,一眼瞧见宫女春妍蹲着煽炉子。春妍是德庆公主的贴身宫女,地位与众不同,容貌漂亮,心思玲珑。就是有时候粗心大意,见徐煜来了,站起身说道:“在房里睡着呢。”
徐煜低声问道:“睡熟了没?”
“好一会没声响。”春妍捋了下耳畔的发丝,“多半睡熟了。”
不想里头咳嗽了声,“春妍,药好了没?”
春妍隔着窗户回道:“快了,二爷来了。”
里头却不则声了,徐煜当下走进房里,见闺房妆台上的烛光幽幽的。床帐垂着,外面还有一重锦绣帐幔。轻手轻脚的走到近前,徐煜唤道:“姐姐,你好些了么?”
德清公主闺名明之。真定公主闺名朱明美,向来明朝公主的名字不入宗谱,只有玉碟,也不走太祖皇帝钦定的字。所以史书上很难留下本名。
后四位公主的名字合成一句成语,“成人之美”,起的颇有深意。
朱明之没有唤人。自己伸手分开了帐子,病恹恹的对徐煜说道:“没什么,不过不适宜点儿。你今日不在家,才回来么?”
“与朋友有约。”
徐煜边解释边替她钩起一边纱帐,朱明之就要坐起来,徐煜忙一屁股坐下,“不要起来,仔细受风。”
朱明之也便顺势不起来了,不想徐煜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闹得公主欲躲不躲的,神色变得多少有些古怪,好在徐煜点到为止,加上二人自小熟识,彼此间向来没有约束。
朱明之的心里很受用,即使年纪大了徐煜也没疏离自己,但面上一脸嫌弃,笑道:“那我不起来了,你给我好好的坐着,莫说是我,这么大了对谁也不好动手动脚呀。”…
“那又如何?”徐煜不以为然,问道:“你心口疼可好些了?太太叫我请医生。”
朱明之听了,就要起来,蹙眉道:“我没什么,谁多嘴告诉了太太?”
徐煜见她已经坐起,忙把床头的玫瑰紫袄儿拿过来,想给她披上。朱明之却自己抬手接了,然后自己披了。
两颊红红,娇艳的和海棠花似的,徐煜知道她正在发烧,一边说是笑春讲的,一边要把纱帐放下去。
朱明之吓了一跳,嗔道:“怎么,你放它下来做什么?”
“我怕你受不住。”徐煜怕她恼了,只好仍旧勾上。
“大惊小怪,谁要你来献殷勤?”朱明之遂又嗔道:“她也胡闹,这算什么病,又到上房禀告。你快回去,就说我好好的,没什么,不必请大夫。”
徐煜纹丝不动,说道:“我不去。”
朱明之注视着他的脸,叹道:“随你吧,劳你祖母记挂。你不去也罢,我睡我的。”说着和衣躺了下去。
弄得徐煜苦笑不已,见她背过身去,赶紧把锦被给盖好,就那么站着。朱明之说道:“你去外头坐,我要睡了。”
徐煜忽然笑了,说道:“何苦来呢?又和我怄气了。”
朱明之马上转过身来,瞪着眼睛说道:“哪个与你怄气?我又不是你香妹妹,我爱睡一会儿,难道又得罪你了?”
“好,好,你睡你睡,我不扰你。”徐煜抬手要给她放下纱帐。
朱明之却说道:“不要放下,怪闷的。”
徐煜轻轻走到妆台附近,见蜡烛不亮,说道:“姐姐,把灯剪亮些好么?”
躺着的朱明之含糊应道:“随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要吵我,都要睡了。”
“哦。”徐煜靠着妆台坐下,见香炉里的香烬了,随手把炉盖子揭开,把自己的龙延香放了一小块进去,盖好后一扭头,从镜子里现出自己的样子,不高兴的道:“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