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知道殿下说的什么……”俞氏慢慢低下头,用帕子捂着嘴咳嗽起来。
“你知道,而且知道的比我们都要详细。”肃肃稍一坐直身子,谷雨就在她左手处弯腰扶了扶,让肃肃总有种老佛爷的奇怪即视感。
姜氏站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掩住胸口的手也松了松。
“咳咳……殿下,妾身确实不知。”俞氏笑得苦涩道:“妾身已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人,若是知晓什么,一定不会隐瞒,更何况妾身这么些年来多亏了姜氏照顾,要真有什么内情必然早就告知了。”
“不错,真不错。”要不是胳膊受伤了,肃肃差点就要鼓掌了,“你觉得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冤枉你么?”
俞氏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跪了下去。姜氏想扶,但到底还是手顿了顿站在一旁。
“还记得当年赵梁两位奉仪么?”肃肃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俞氏道:“当年谁都以为是梁氏因为野菜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半夜偷偷潜入赵氏的房间将其杀害,你那时是为梁氏作证,证明她半夜只是去了茅房。然而恰恰是你的证明让大家都误以为梁氏上过茅房之后正有机会潜入赵氏房间。再说之后葛氏毒杀案,葛氏原先在东宫一向还算本分,就是有小心思也不敢如此大胆,可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反复的提醒她,只要我还在,她的孩子就没法离开圈禁地,时间久了作为母亲的葛氏很容易就这么上当了,接着蝶青的圈套,西江的花粉……一环扣着一环,将这些人统统送去见了阎王,包括那个才两岁的九姑娘。就连十姑娘如果不是谷雨救治及时,泻药能让一个稚儿脱水而死,俞氏,你说这个背后的人是不是心思歹毒?”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姜氏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看看肃肃,又看看地上的俞氏。
俞氏却只是叩拜,口中道:“妾身冤枉,请殿下明见。”
“明什么见?我若明见就不会让你伙同两个守军,四年来拐走三十多位宫女,这些宫女如今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就算活着想必也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肃肃说到这里,是真的动怒了,她讥讽的看着俞氏道:“宣旨那日,那个被捆的疯女子也是你放开的吧,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了,你就是想要那疯女子造成混乱,连累大伙跟着倒霉……其实,你那时候更希望被砍死的是我吧?”
“这不可能,我与她天天在一处……”姜氏想想还是觉着不信,就要出言维护。
肃肃却完全不给她脸面,直接骂道:“蠢货!你与她天天一处还识人不清,她多年来做的祸事,你可有一丝知晓,到头来给人背了黑锅,还替人狡辩!”
姜氏想要否认,却被肃肃的态度震慑,一时也慌了手脚。
肃肃不理姜氏,继续对着俞氏说道:“那日宣旨,我没死你很失望吧,然后崔氏的事情你又参了一脚,庄氏和崔氏最好,所有人都知晓,庄氏又与吴氏结盟给崔氏传达消息,大家也隐约知道,可是谁都不知道你俞氏与庄氏是表亲,也更没人知道庄氏借助吴氏的眼线帮你联络守军,我说的可对?你想与守军合作,牵制我,压迫我,甚至弄死我。
那两个诱拐犯挖地道的出口是庄氏提供的,对么?然后你与吴氏庄氏分得食物与药材,只是庄氏一直在帮你掩饰,连吴氏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只可惜啊,在崔氏即将离开的时候,你与庄氏发生了冲突,你知道庄氏想要离开圈禁地,可一旦庄氏真的走了,就没有人私下帮你拿黑钱,买药材,你就活不长久了,更何况庄氏知道你的秘密也不少,出去了万一没个把门,你所做的一切就要化成乌有。
为此,你不顾及庄氏对你多年的暗中照顾,偷偷在暗处挑拨庄氏和吴氏的关系,尤其在后来崔氏派人激化两人矛盾,你也在其中参了一脚,最终造成两人两败俱伤。别人都瞧着你心好,两人受伤后你还曾经去照顾,可她们哪里知道,你越靠近吴氏与庄氏,这两人就死的越快。”
“这只是殿下的猜想不是么?”俞氏再忍不住抬头委屈道。
“猜想?好,咱们暂且不说之前的那些证据,就说这一次,宋氏那里挑唆她诬陷我私藏逃犯,为了给二姑娘找大夫的事情,是你做的吧,那日是你穿着姜氏的衣衫,佯装成她的模样特别给我们几人瞧见,之后又多次假扮姜氏与宋氏接触。你这次之所以亲自露面,是因为你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首先你的病情加重,再来二姑娘也容不得你再部署什么。只可惜,你误以为朱将军与原虎一般狠辣,但事实上朱将军压根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再一次失算了。
你害怕宋氏将真相告知我,因为你也听过她说报应之事,所以你左思右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我引出偷袭,为了这个计划,你还特别找了谷雨出外有事的一天,提前去了宋氏家里将其勒死伪装成上吊的样子,想要引我单独出门。你不想让自己暴露,就还拿姜氏顶包,甚至在前一天晚上弄湿了她的旧鞋,让她穿上了新鞋。
至于你穿来杀我那双却并非姜氏那双,只是颜色相近而已,不过两种布料确实乍看相似,但我这人喜欢记住细节,刚刚我没说,姜氏那鞋面被阳光照过后的确是枣红色,但是布料里透着金丝,可你穿的那双只是枣红而已。”肃肃说到这里给谷雨喂了口水,重新坐回上首看着俞氏。
俞氏不语,只是捏着帕子抹泪,哭得姜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