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肃肃是见过的,不过还是她很小的时候,想必如果不是她原是胎穿估计压根记不起这一号人,实在是宝寿公主在东宫出现的频率太低,她也不可能出宫去人家府上。那位大宫女似乎是宝寿公主还小的时候,由皇祖母挑选放在她身边的,一用就是多年,连那宫女到了岁数也没放出去,继续伺候着直到现在。宫里人都叫她樱姑姑,长相好像还不错,只是可能太过能干将宝寿公主的一切照料的太过妥帖,所以周围人很少与她亲近,估计也是怕她待人严厉。肃肃曾听母亲说过,这人待宝寿公主最为忠心,宝寿公主也相当信任她,故而这次她先前来打理一切也很容易理解。
“真是够了。”肃肃坐在梳妆台前郁闷道:“我现在到不觉着姑姑前来是好事了。不过一个宫女先来,那帮子女人就跟看到曙光似的,见天儿往我这里跑打听消息,生怕错过了与个宫女相见的机会。”
“可不是曙光么?”谷雨给她挽好发,又扣了对玉兔的对扣在发髻上,很符合肃肃的年纪,“她们只能打听到人会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果是宝寿公主来,大张旗鼓的她们不愁会错过,可是一个宫女进来,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动静,指不定悄悄的过来拜见人就走了。”
“不过一个宫女而已,值得她们那么期待?”肃肃讽刺道:“若是在宫里的时候,她们恐怕人家是圆是扁都懒得知道。”
“情况不同了么。”谷雨到觉着情有可原,只是辛苦了他家公主到让他有些不满。
肃肃见头发梳好了,便转头拽住谷雨的手认真道:“小谷子,是不是你也觉着我姑姑这次来能带我回京?”
谷雨愣了楞,随后低下头,一双漂亮的眸子被睫毛微微遮住,沉默片刻。
“果然……”肃肃苦笑道:“我就想你不是那等脑袋糊涂之辈,也许一开始得知了消息会有所期待,可静下心来就很容易发现那不过是奢望。”
“姑娘又何必灰心……”谷雨蹲下身子仰头看着肃肃的小脸,郑重道:“哪怕我们明知道不可能离开,也绝对要让宝寿公主的来到成为姑娘你日后的依仗。”
他确实也有过脑热的一段时间,毕竟他再怎么想要变得成熟,训练期也只有宫里的那大半年时间。到了这里,他年纪小要照顾小公主,又需要忍辱生活,所遇到的人和事都极为不公平,也不符合他从小的教育,所以在得知宝寿公主要来,他自然而然会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的那方面期许,就像一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在遇见困难时,不自觉就想要依靠熟悉的大人一样。只是这种消极的软弱并没有存在多久,他辗转几夜就想的透彻,他的小公主现在就好似代替太子做靶子一样的存在,这个圈禁地本就是为了圈禁太子而设,如果没有太子再失去一个有着封号的公主存在,那这个圈禁地还有何意义?皇上又有什么把握钓出远在不知明所在的太子?因而,公主不能走,哪怕宝寿公主来了,他的小公主也不可能离开。
“我就是人质……”肃肃自嘲道,想要尊享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哪怕她尊享的和她付出的不成比例。
“敬宜公主殿下!”谷雨突然很严肃的尊称一声,然后俯身叩拜。
“干……干嘛?”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封号,肃肃有点不适应。
“咱们不能一直这么过下去。”谷雨直起上身道:“谷雨无所谓,反正也累不死饿不死,可是殿下不同,殿下是皇室血脉,即便皇上狠心,殿下也不能仍由别人作践,这次宝寿公主前来,哪怕不能有所表示,谷雨也一定要让这件事情变成让原虎忌惮的大事,要让他起码两三年内不敢怠慢公主。”
至于两三年后,公主已过十岁,按照惯例,宫里应该会有人提及公主的婚事,为了提前要给公主准备嫁妆等物,如果运气好的话,待皇上确认太子再不会出现也不会谋反的时候,公主应该能风光回到京城吧?谷雨心中涩涩的想。
“你想借我姑姑的名号?”肃肃并不看好,在京城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姑姑绝对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应该说皇室中大多的公主都是这样,她们可以享乐可以无法无天,却绝不会触碰当权者的决定,而能像个男人一样建功立业的,除了站在当权者那边的嫡亲血脉,就是拥护当权者的嫡系人马,不然恐怕还没怎么蹦跶,坟头上都要长草了。很显然,肃肃的姑姑宝寿公主绝对是一般公主的代表,她连亲弟弟被废她都没说过一句话,连她们离开皇城她都没来看一眼,送过一件东西。
谷雨也是听过这位公主的立场,能明哲保身做到这个地步的,在历史上真不多见。
“既然宝寿公主会来,那就是我们的机会。”谷雨依旧跪着说道:“更何况这位公主就是到梅都来,如此又是殿下的血亲,又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再想遇见就很难了。”
“我总觉着她来这里不简单。”肃肃站起身,伸手拽起谷雨道:“皇上的心思太难猜,我们这里又太敏感,以我姑姑的性子会来看望我?简直是玩笑,所以我怀疑,这次不会又是针对我爹的什么阴谋吧。”
“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与咱们关系不大。”谷雨很直接道:“我们要对付的从来不是其他人,而是守军。”
肃肃看着他好半天,直看得那男孩再次脸红,才点点头道:“小谷子,我发现你还有狗头军师的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