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眼前之人,形如枯柴,面似病鬼,一头枯黄如草的头发在头顶随意挽了个髻,尖嘴猴腮,蜡黄个脸,双眼微凸,一双眼睛好似会发光。
他四肢骨踝处皆锁有一粗大链锁,如今看那扭曲变形的茬口分明是被生生挣断的,双手各拖一剑,杵地而行,拖出一连串的火星子。
这哪是个人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山上精怪山魈下山吃人来了。
这是田赐?
孟秋水双眼微眯的一瞬脑海中便浮现出千百个念头,这怎么有些不一样啊,何止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一身煞气冲天,竟是让周围的虫鸣鸟叫瞬间息声,如凶虎荡山,百兽蛰伏。而且气息随着那身煞气竟然在节节攀升,这已是到了大宗师,还在往上。
连他袖中的青蛇都醒了过来,有些躁动。
周围农家弟子都退的老远。
农家几位堂主也都下意识避其锋芒。
“姐姐,要打的就是他吗?”
稚嫩生硬的话语吐出,那相貌古怪的少年咧嘴一笑,一口森白牙齿看的周围农家弟子不禁倒退,双眼闪过一抹红光。
田言嘴里“嗯”了一声。
她装作下意识环顾周围,视线却是暗自瞧着孟秋水的反应,心中显然在计较着什么,不动声色。
孟秋水“呵呵”笑了一声,然后。
“杀了他!”
平淡的话语不仅落在了田言耳中,同样也落在了魏遥的耳中。
这是孟秋水第一次对他这个弟子提出要求,这一路上魏遥所遇剑客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但都是留其一命,若遇恶者顶多便是废了对方的武功,孟秋水看在眼里从来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剑道便该走出自己的路子,他杀伐决断是道,魏遥心存仁慈也是道,他从不过多干涉,不经历何以成长。
只是此时,如果魏遥再心存仁慈,只怕今天就得饮恨此处。
也不知道这田赐经历了什么变故,他的眼中孟秋水可没看到半点人性,除了对田言,其他人哪怕他那个父亲观之都是莫不心悸。
倒更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兽。
迎着那道目光,魏遥目露凝重,周身毛孔像是突然掉进了冰窟窿不断紧缩,再听到师傅的话,他心中警惕已到极致,那话听着是个要求,其实不过是孟秋水让他心存杀意,使尽全力。
孟秋水温和道:“半盏茶的时间到了,你考虑的如何?”
只是田言却不开口,双目紧盯着慢慢走到场中的田赐。
“看来,田大小姐对我的底气还是有些质疑啊。”孟秋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望着气息一涨再涨的的少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也好,那就延长一下你考虑的时间好了,你应该庆幸你比他们更有价值,不过,此次事毕,你可得为你的犹豫找好代价!”
清冷的声音飘到耳边,田言面容不变,瞳孔却是一缩,身旁的男人就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
陡然,那声音蓦的从温和归作平淡。
“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简单寻常的话语,对田言来说却有种难以言述的力量。
她忍着颤栗沉声道:“开始吧!”
场中,魏遥与田赐遥遥对峙。
田赐一身气息早已暴涨开来,手中雌雄双剑煞气隐与其合二为一,境界竟是直攀到大宗师顶峰才堪堪停止,双眼煞气恍如实质,一片殷红。
竟是凶剑驭人。
闻听田言开口,没了心智的田赐瞬间朝魏遥掠去,手中干将莫邪剑气流淌蔓延,可怕非常,内力分成两极,一冷一热。
人还未到,剑气却已离体袭来,撕空裂风,灼浪冷潮交融,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炎热劲力。
魏遥单剑一震,铁剑争鸣间已是震碎了那扑面而来的剑气,与紧随而至的少年撞在了一起。
“轰!”
三剑相击,竟像是两座山岳撞在一起,两股劲力如波纹荡开,二人脚下地面瞬间如碎裂的冰面,无数四分五裂的裂缝朝外蔓延,如天雷动地火,迫的观战众人齐齐后退。
魏遥那惊人体魄如今终于遇到了对手,干将莫邪双剑与铁剑相抵,二人竟是出现了短暂的旗鼓相当,而后,随着田赐一声低吼。
“啊!”
角力的两人,僵持的魏遥竟处于下风,他身体开始后退,被那田赐推着倒退,粗壮如岩石般的小腿赫然陷入土中,划出两道痕迹。
农家众人终于露出喜意,有人更是高喊着“二公子”。
魏遥越退越急,手中铁剑更是被压到了胸前,剑刃抵在血肉之上,登时又多了一条血口,他眼神不变,瞅准时机手腕一转,变握为拖,化作倒持,上身一伏,是以右脚为重心,连人带剑那么一转,像是脱离了地面,绕着田赐转了一圈。
尘土翻飞间,后退之势戛然而止,但更像是附加到了他的剑上,反守为攻,飞旋出一道剑影,转身就是朝着面前少年的后背斩去。
这是借力使力的法子。
“铮!”
形势一转,二人再次撞上,魏遥左手长剑倒提,虎口向下,整个人都像是压在了自己的铁剑上,压在了少年的双剑上。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轰!”
轰隆再起,田赐头也不回便举剑交叉抵挡,而后上被生生压到了土中,没至小腿。
只是魏遥的双眼忽然不可察的一变。
他看的,是自己的剑。铁剑之上,仅这两次碰撞,剑刃已多了四道豁口,这铁剑本就是凡品,先是承受着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