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来!”
长啸惊起,猝见苍茫海面骤变,其声似雷鸣龙吟,引得风雨为之狂乱,剑虹掠过,分浪开海,如青龙击水,轰雷阵阵,惊颤八方海面。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只见缥缈剑光,恍若海中有青衣剑仙持剑起舞,如同蜃景,只可观而不可触,剑锋所指,直对风雨,雨幕立如珠帘分开。
狂笑睥睨的声音,桀骜狷狂的长啸,肆意宣泄着心中那股郁结之气,映着苍茫雨幕中狂奔,狂舞的模糊青衣身影,像是一个疯子,又像是一个妄人,可等青虹指出,那,已如仙人。
“……哈哈……”
如同放肆够了,长啸已转为笑声,带着畅快淋漓,如释重负,又如突破了心中郁结许久的执念。
本是踏浪而行狂奔不停的孟秋水忽然止步于起伏跌宕的海面,随浪浮沉,却见他浑身已是悉数湿透,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口中正呢喃自语,恍如魔怔。“天地有剑气,肉身为剑,御气而行,剑破万法……”
风雨中,孟秋水滴水青丝竟是蓦然无风自动,如一团乌云,挥飞乱舞,乍见发丝飘过,雨幕已是被斩成千百块,洞穿成千疮百孔,其上居然隐约流淌着可怕剑气,倒竖而起,发端就好像无数神剑铮吟,狂舞如匹练剑芒。
他口中是洒然大笑道:
“天大不算大,人心比天大!”
语罢,眼前天地豁然开朗,此时此刻,孟秋水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那种妙不可言的玄妙状态,天地万物皆为剑气所凝,眼前风雨已为剑气,浪花激起,亦是无数凌冽剑气,而他自己更像是一口立在人间的剑。
漫天风雨,此时竟然只到他周身三寸外,便已被一股可怕气机冲散。
就见孟秋水手中长剑忽斜指海面,一剑点出,剑尖一指海面的顷刻,海水瞬间回旋而起,接着化作一个漩涡,他又身形一转,剑锋划过,只见汹涌的海水竟以剑尖所指方向划开了一道鸿沟,转眼消散。
一剑刺出,似有明悟,孟秋水却不再狂乱挥剑,而是慢慢渡步在海面之上,斩破风雨,最后就那么静静地立着,风吹,雨落。
不知过去多久,孟秋水一直低垂的眼皮蓦然一抬睫毛发丝上的细密水珠登时崩碎开来,双眼一睁,直直望着漫天风雨。
“我懂了!”
一步踏出,一步,便越出了海面,跃上了天空,他的身体在不断拔高,最后,双脚在飞快狂奔,像是踩踏在雨上,更像是那风雨承载着他的身躯,不停奔跃向天空,如履平地。
“啊!”
一声似风雷激荡的长啸,震惊了无数人。
“那是什么?海上有人!”
有人穷极目力,寻声瞪大了双眼,满身不敢置信。
陡然。
黯淡苍茫的海面忽亮起一抹光华,剑光,无比璀璨的剑光,照亮了迷蒙的天地,更照亮了苍茫海面,风起云涌之下,那身影在风雨深处持剑而动,流光溢彩,青芒斗转,冲天而起。
风雨为之惊颤。
“起!”
青虹一凝,一剑指出,乍听一声低语,遂见面前风雨竟是倒卷而起,如飞瀑逆流,与漫天风雨抗衡。
却不知是因风而动,还是因意而动,或是因心而动。
“斩。”
再喝一声,只见那倒卷风雨竟是顷刻一凝,如长河横空,仿若一柄风雨所铸之剑,随青霜而动,轰然斩落海面。
诡异的,却无惊爆炸起,而是面前海浪像是被两只无形大手分开,形成了一个“轰隆”生响的巨大漩涡,绞碎着里面的一切生机。
“炼意之道,以天地万物磨炼己身,铸就无敌意志,便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一口神剑,锋芒璀璨,可剑破万法,道化无极,无物不可斩,此乃无形剑气。”
他这边兴风作浪的同时,海边已是围了无数张目远眺的人,更是惊动了“平南王府”中的一道身影。
寂静的屋内,一双本是闭合的眼目赫然睁开,漆黑的瞳孔里精芒暗涌,如寒星般穿过了无数堵墙,跨越了二人间的距离,直直的望向南海海面,望向之前那道长啸的源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癫狂的身影。
良久,才缓缓平静低语,眼中似有火花迸溅而出。
“好惊人的剑气!”
等那话落,房内已无人影。
昏暗天地间,若是有人抬头瞥向“平南王府”,便会看见一道缥缈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那最高处一座塔楼绝顶,正眺望着远方波澜起伏的南海海面,秋雨入领,冷风动裾,其出尘之气像是随时都会飞离人间,化仙而去。
任凭风急雨密,那人却是始终未曾挪动脚步半寸,甚至连身形都未变过,像是一柄钉在上面的剑。
只待那远方海面一团乱舞的雨幕恢复有序,他本来一直沉毅平静的双眼霎时像是绽出了可怕锋芒,凝神的瞬间,也不见他身形有何动作,双腿未动,腰身未动,人已直直飘了起来,像是乘风而行,化作一团模糊白云,竟当真如飞仙临世。
还未临近,他只见那海面竟然在一道道无形剑气之下被肆意切割着,像是一块块四分五裂的破布,然后愈合,周而复始。
倏然,只剩风雨依旧,剑气消失无形。
“你是谁?”
一道清冷声音蓦然响起,竟然也似带着锋芒,耳膜几欲穿破割裂。
他寻声望去,海面上,一道浑身滴水的身影正静静地瞧着他,随浪浮沉,又像是长在了上面。
“南海,叶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