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晴空万里,蔚蓝色的天空,不见一片云彩。
烈日当空,如一团大火笼罩在大地,从北至南吹来的微风,不仅没给人们带来一点凉意,反而卷起热浪侵蚀他们全身。
黄沙漫天,二万汉军士卒身着厚重的战铠,头顶烈日,一路离营前行,来到武功城三里外的群山。
汗珠随着他们坚毅的脸庞滴落而下,烈日似火,却不能燃烧尽他们心中对秦军的杀机。
队伍前方,樊哙手持一柄杀猪刀,时不时顿马观察着四周,认真巡视着每一处密不透风的灌木林。
“传我号令,派一百士卒进山查看地形,以防山中有秦军设伏,其余人马原地休息。”
当大军行进到一处山势较小的断壁处时,樊哙一举杀猪刀,示意大军停下,紧接着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随行的亲卫,开口吼道。
军令如山倒,军中负责打探敌情的斥候,脸色一下垮了下来,看着头顶高悬的烈日,心中充满五味杂陈,却又不敢违抗命令。
半个时辰的功夫,一百斥候去而复返,浑身上下尽是狼狈之色。
百来人个个脸上带伤,一双手掌已是血迹斑斑,身下的长裤同样也是千疮百孔。
“搞什么,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一屁股坐在石块上,栖身在大树下方乘凉的樊哙,见众人宛如难民一样,军威全无,脸上怒色渐起,不满的喝道。
“将军有所不知,林中灌木丛生,荆棘密布,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我等落得如此,全都是为了探清林中局势。”
汉军百将强忍一双手掌火辣辣的刺痛,抱拳出列解释道。
“嗯,辛苦你们了,下去歇着吧。”
经过斥候百将一阵解释,樊哙心情这才好转。
“全军听令,卸下尔等的战铠,轻装简从,即刻进山,砍伐木枝,为我军攻取武功,”
见百来斥候尽数归来,樊哙已知山中并无危险,当即扬言一喝,唤起一帮席地而坐的士卒。
砰砰砰。
一件件厚重的战铠被汉军士卒抛在地上,连带腰间的配剑一同卸下。
哗哗哗。
松木倒塌摩擦的巨响,传遍天际,回荡四野,如此浩大的声势,自然没逃过武功城头秦军的发觉。
士卒的禀告下,章邯很快赶了过来,双手撑在女墙上遥望远处的群山。
果然不出士卒所报,密不透风的群山林中,隐约可看见时不时涌起的颤动,如河浪翻滚一般。
“汉军果真进山伐木,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章邯万年不变的脸庞,终于挂起一片笑容,双手兴奋的敲打在女墙上。
“将军神机妙算,看来武功一役,我军已是胜券在握,叛军贼子不过尔尔。”
副将王翳奔上城头,听到章邯的大笑,瞬间明悟过来,露出不屑之色。
“能有此胜,我军不过是占据了天时地利而已,仰仗与武功的地形,还不能说大获全胜,汉军入山人数,相比二十万之众,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章邯恢复原貌,兴奋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王翳安逸的心态,令他心中很是不安。
不由猜想,难道昔日参加过横扫六国的老将,都是这般高傲,目空一切?不知骄兵必败的大忌。
转眼时间,一夜过去,武功城下的大坑已被汉军用滚木填进二十来步。
二万精疲力尽的伐木大军,只感觉浑身酸痛,连起身都异常困难,樊哙无奈,不得不重新挑选人马。
抱着山中无恙的心态,樊哙一口气调出四万汉军,赶赴山中,争取早日填上秦军挖掘的大坑。
原本阴森森的群山林,在一群汉军士卒的砍伐下,瞬间变的明亮不少,潮湿的表面逐渐开始干燥,在烈日的照射下。
沙沙沙。
一队低头苦干的士卒,听闻身后传来一阵异响,吓了一跳,各自拧起一根手腕大小的木杆,警备起来。
“俺说张三。你太大惊小怪了吧,一阵大风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一名身材消瘦,瘦如厉鬼,两眼凹凸的汉军士卒,看着身边同乡的同泽嘲笑道。
“但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你看俺眼皮直打鼓。”
被唤作张三的男子,露出一脸担忧,还指着自己跳个不停的眼皮说道。
“能有什么大事,还不是攻取武功,这年头,像你我这样的人,有今天没明日的,想太多作甚。”
消瘦士卒白了张三一眼,继续拉动着卡在木间上的大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至始至终都没注意到匍匐在他们不远处灌木丛中的一名身影。
乔装打扮的秦军士卒,丛怀中摸出两颗火石,不停敲击发出刺眼的火花,火星沫子四溅开去,落在一捆泛黄的杂草上。
半响过后,一轮炊烟袅袅升起,三尺高的火苗瞬间席卷地表上的松针,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快速蔓延四周。
眨眼之间,引燃周围的灌木,腾起一道一丈多高的火墙,熊熊大火,一下蔓延开去,犹如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
又逢呼啸而来的大风吹舞,火势更加剧烈,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
风借火势,火借风势,整个群山火海一片,四出燃烧的大火,成一轮满月之势,从四面八方席卷向数万山间的汉军。
待一群汉军士卒反应过来,四周已是熊熊大火一片。
“逃啊——”
乱军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大喊一声,惊愣中的汉军士卒方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