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草性子沉静一些,二度上手,仍然又看了一遍,而后才发声:“他们三个都不会抬了,你也别绷。这瓶子,实话实说,就占个漂亮劲儿,所以价儿得合适。”
摊主沉吟了一会儿,似是在琢磨。
才持璜此时插了一句嘴,“爷们儿,他说得对,别绷了就。”
这话一出,摊主恼了,“你怎么骂人呢?”
才持璜是在燕京长大的,一口京片子。
他并没有骂人的意思,叫“爷们儿”,就是对一个男人的称呼。这个称呼在燕京土话里,常常不限年龄,随口使用,老的对少的,少的对老的,都可能说。只不过,一般双方比较熟悉才这样。才持璜是顺嘴了。
但是,在泉城乃至鲁省大部分地区,称呼对方“爷们儿”,一般是长辈对晚辈的口吻。
林丰草连忙说和,“老板,你别误会,我这朋友是燕京人······”
“燕京人怎么了?跑到这儿装逼?”摊主不等林丰草说完,便喷着唾沫星子叫道。
“装你啊?”才持璜一听“装逼”,也恼了。
摊主虽然眼下只一个人,但是毫不怯场,站起来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
林丰草皱了皱眉,大声道,“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呢!他说‘爷们儿’,没有骂你的意思,就是一个称呼!地区方言的差异!”
摊主稍稍一愣,但他的气儿已经上来了,脖子一梗,“你也放下吧,这东西我不卖了!”
林丰草无奈一笑,但还是放下了瓶子,“不卖就算了,行了,多大点儿事儿!”
余耀往后拉了拉才持璜,“走吧走吧,本来你也不想要。”
才持璜瞪了摊主一眼,刚要说话,上官雨也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少说两句吧!”
才持璜被余耀和上官雨“拖”离了摊子,林丰草此时还站在摊子前,冲摊主道,“真是个误会,你做买卖是求财,何必动气呢!好了,就这样吧。”
摊主伸手指着才持璜的背影,“不是我动气,这小子太横,就算没这个意思,你瞅瞅他那样儿,分明看不起人。”
林丰草哭笑不得,他看不看得起你,是心里想的事儿,只要言语上没冒犯就行,你这有点儿瞎咧咧了。
不过,林丰草也不多说,摆摆手只一句“忙着吧”,接着就要转身。
正在此时,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汉子冲了过来,动作挺快,一把就揪住了林丰草的脖领子,冲摊主说道,“大哥,是他闹事么?”
林丰草这是一边和摊主说话,一边看着余耀他们,没留神从身后冲上一个人来,而且这个大汉手上有些功夫,出手很快,这才被抓住了脖领子。
“不是!别伤了人!”摊主连忙叫道。
这汉子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体格又壮,而林丰草身材瘦削,在他面前实在是显得“弱不禁风”。
林丰草本来就有点儿烦了,结果现在居然又无端被人揪住了,这再沉静的人也有躁的时候,脸色一沉,出手了!
大汉一声叫唤,横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还听到了一声脆响,他揪住林丰草的手,腕关节脱臼了。
听到动静,余耀他们连忙折了回来。
摊主傻了,这文静瘦削的小伙儿,是怎么把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大汉放倒的?
林丰草是个讲究人,手指着地上的大汉,“正当防卫刚有了新的司法解释,你冲上来袭击我,我没下重手,算我脾气好!”
愣住的摊主说不出话来,倒在地上的大汉却挣扎着坐起来,大叫一声,“鸣鹤二十八宿!你是南少林的弟子?”
“咦?有点儿见识啊!”余耀不由低声冒出一句。他见过林丰草出手,当时杨锐也认得林丰草的拳术。
林丰草看了大汉一眼,“功夫不是用来找茬儿的!”
大汉在倒地之前,已经听到了摊主说不是林丰草的事儿,此时又对林丰草的功夫叹为观止,连忙用另一没受伤的手撑地,慢慢站起来,“对不住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林丰草一看大汉这歉道得真诚,脸色缓了缓,上前两步,简单两下,就把大汉脱臼的手腕给接上了。
这大汉性子鲁莽,却很憨直,又是连声道谢,接着对摊主说道,“大哥,这位先生看上什么了,便宜点儿给他吧!”
摊主此时基本缓过来了,干笑两声,“要不,咱们坐下说?”
林丰草摆摆手,正要离去,大汉却拉着他不放,“先生好功夫,坐下聊会儿吧!买卖是买卖,别因为小误会耽误了!”
才持璜冷笑一声,“我可不愿待,我去别的地儿逛逛,再联系。”说罢就走了。
上官雨脸色犹疑,似乎也不想待,余耀道,“上官,你和他一起吧,我陪下。”
“也好!”上官雨也不忸怩,跟上了才持璜。
余耀这是看林丰草似乎挺喜欢这个观音瓶,又怕他吃不准。
随后,摊主和大汉把林丰草让到摊子一侧的空地,摆了马扎。
原来,这大汉是摊主的堂弟,早年在武校学过功夫,出去给人当过保镖,后来因为惹了事儿被辞退,回来就跟着堂哥做起了古玩生意。他不懂古玩,却有一身功夫,摊主下乡收货,市场摆摊,总归算是有个帮衬。
刚才他去上厕所来着,还没近前就听人说有人在摊子上闹事儿,跑过来看着摊主指着林丰草,毛毛躁躁就出手了。其实摊主刚才指的是才持璜的背影。
大汉连续问了好几个功夫方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