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草间四兵卫离去,政衡洗漱过后便带着藤木弓来到了靶场,自从失去了一只眼睛后,他的日常活动从联系枪术变成了习练弓箭,天色早已经大亮,夏日的天总是很早就亮起来的。备中国的特色鸟儿树莺咕咕的叫着,在树荫间乱窜,时不时从政衡的头上飞过,尽是一片勃勃生机的夏日景色。政衡挺着他那瘦高健硕的身躯,在暖暖的夏日中急匆匆赶赴靶场,这是他每天必备的晨课,就算是出征的时候也没有懈怠过一次,在最紧迫的攻打松山城的时日里也没有耽搁下来。在他身后跟着津田助五郎和清水小次郎,津田助五郎帮他拿着那把名刀,另外一个帮他提着箭袋。
津田助五郎的精神抖擞,目光如炬,自从伊达家攻陷松山城一统备中国后,他的心思也转变了许多,不再自哀自怨,倒是想开了不少,不过眼角中还是有一些思念父母的神情流露,毕竟才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娃娃。清水小次郎的母亲就是政衡的第一个妾室佐纪,前文提过佐纪乃是清水一族寡居的女子,后成为了智姬的乳母,一同陷入了绑匪的手中,方才成为了政衡的妾室,佐纪在家中还留有一子,便是这个清水小次郎。
政衡一统备中国后,佐纪便将清水小次郎从家中讨了回来担任政衡的小姓,期望政衡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予照顾。
不久他们就抵达靶场,其实靶场就在鹤首城的一角并不是不远。政衡亲自安好靶,自从习练弓箭而来,不但是安靶的工作,就是捡箭,他也常常亲自去做,不过地位越来越高,这些工作大部分时候都交给了小姓们来完成。
政衡每天不多不少药射五十回,每回都拉满弓才射出去。“咻”的一箭,正中靶心。那声音似乎把酣睡一夜而沉淀的血液唤醒,随即迅速流遍全身。他感觉全身血脉贲张,汗暖暖地流出来。真是无比的舒畅!
或许是因为独眼的缘故,射多了眼睛有点儿肿胀,五十回后便不再射箭,闭上眼睛休憩片刻,正当津田助五郎和清水小次郎忙着收拾弓箭的时候,片山四郎兵卫前来复命了:“殿下,不辱使命。抓获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护卫两名,击杀十余人。”他自然而然的将那长福院给抹除了没有提及,说着将经过说了一遍。
政衡听闻抓获了毛利隆元,还顺带着抓住了赤川元保,眼睛睁开,嘴角微微上翘,笑道:“好。将他们两人带到本丸来,我要看看毛利家的人到底长得如何?”说着起身向着本丸走去,脚步稳健而又快速。
洗漱一遍后。换上了松鹤和服,宽大而让人心情愉悦,独眼中不时爆发出来的精光让人明明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政衡看到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两人带到,唇边泛起奸猾的笑容,说道:“好一个毛利家的二代目,好一个毛利家的奉行官,不错,不错!”说着定定的看着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两人,目光中充满了蔑视。
毛利隆元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就是伊达家的传奇人物伊达政衡。被伊达政衡的独眼盯着如同又千百条小虫子在背上咬的感觉,又心惊又害怕。
这个时候,旁边的侍从们看到馆主大人如此模样,以为大人要杀了这两个来自安艺国的混帐东西,纷纷心里高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眼前两个混帐东西被大人杀了的话。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等待着他们,战乱是武士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不知不觉中,政衡看了两人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毛利隆元的背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虫咬,更多的是汗水,而且是冷汗,赤川元保的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几个侍卫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以为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悄悄地拿出了腰间的太刀,紧紧握在手上,但是看到馆主大人并没有发作的动作,所以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好定定地看着馆主大人,也紧紧地看着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
政衡终于停止了他怪异的动作,看到四周已经围满了警惕的侍从,有点生气又有点高兴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全部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当看到侍卫们散开来后,政衡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封书信,抖了一抖,笑着说道:“毛利隆元,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书信?要不是有这封书信告知你们的行踪,我还不知道毛利家的二代目竟然会大驾光临,光天化日之下有胆子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嘿嘿,看起来毛利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毛利隆元的面色铁青,他也正在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竟然会有人知晓他的行踪,要知道他此行可是微服出行,知道他行踪的人不超过十人,而来到鹤首城本就是他的临时决定,伊达家能够如此明白无误的出现在赌馆内,还明确无误的将他们一行逮捕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着那封书信目光炯炯。
正当政衡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名侍从来到了他的身旁低声说了几句,政衡的脸色异常难看,立刻起身,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将那书信抖了一抖,重新放进了袖子,沉声喝道:“将他们两人给好生看押起来,给毛利老儿去一封书信,告诉他,他的儿子在我的手中,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说着挥了挥手,看到野山益朝脸色阴沉得走了进来,低声喝问了两声,当得知确切的消息后,叹息了一声,看了看天空,低声说道:“该是见见尼子家的使者了。”
整个鹤首町的空气都很紧张,尤其是在鹤首城下的一段街面上,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