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稳住心神,薛沉璧顺着魏人黝黑斑驳的手掌看上去,面前的魏人生得虎背熊腰,体格彪悍,两只臂膀处扎扎实实捆了厚重的粗绳,粗绳盘虬在臂膊上,如同蛰伏在男子臂膀上的一条毒蛇,似乎时时刻刻都会暴起伤人。
薛沉璧看着身前膀大腰圆,面色狰狞的魏人微垂了眼角。她以前只隔着宣安殿里肃立的重重守卫见过远道而来向大周进贡珍宝的魏国使臣,战败多年的魏国为表向大周俯首称臣忠贞无贰的决心,魏国的新帝魏澜纡尊降贵亲自至大周献礼。
魏国献给大周的珍宝方被太监端上来,魏澜的亲卫神情微变,原先清亮的目光陡然变得狠厉,挥开面前的大周太监,一把拔出自己佩剑,冥冥之中有如神助,满殿的京都卫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一时竟无人迎敌,魏国侍从直直将剑刺向高位上面色惨白的容熙。
形势一触即发,魏国的出头鸟最后自然被回过神来的京都卫一刀削了脑袋,淋漓的献血四溅,粘稠脑浆喷洒至宣安殿正中的牌匾上,白浆顺着边角肆流下来,滴落到油光可鉴的琉璃地面,刺鼻气味和惨烈景象直叫人作呕。魏澜趁此乱在死士的掩护下仓皇出逃,末了倒是全身而退。
说起那魏澜的长相,薛沉璧已无多少印象,只记得传言里面貌丑陋的魏帝戴着严严实实的幂篱在人.流里狼狈不堪遁走,微风卷起他黑色面纱,露出他粗壮手臂上错杂横生的藤形伤疤,颇为可怖。
眼前的魏人神态龌龊,孔武有力的手掌牢牢吸住她的伶仃手腕,陌生的洁白肌肤上隐隐浮出几条红痕。另一个魏人则适时解下臂膀上的绳子麻利地捆起薛沉璧的双脚,狞笑:“今日可对不住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周姑娘了,我们奉命行事,一会弄坏了你,你可别怨我们,要怪便只怪你平白无故招惹了我们魏姑娘……”
马蹄声渐进,薛沉璧为了拖住这二人索性同他们攀谈起来,能被人随意差遣干这等欺辱姑娘清白的亡命之徒必不会有多少心机,她只需同他们周旋一番便能拖到马车经过乱葬岗之时。
薛沉璧故作绝望扭起身子挣扎起来,两人魏人稳住她之余,还不忘在她腰间脸上揩油,身上的体味熏得薛沉璧几欲破功。她忍了这口恶气双目赤红道:“你们是何人?难道不知本姑娘乃含玉宫的姑姑,是二皇子手下之人,若是被他查出端倪,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二人手里动作慢了慢,须臾更加肆无忌惮:“这就不牢美人儿费神了,魏姑娘神通广大又有主上庇护,怎会令我们兄弟二人行踪败露?”说罢竟伸手作势要撕她领口衣服。
“呸!果真是两个只会玩弄人的魏国蠢货,”薛沉璧侧身后仰,险险一避,啐了口粗气道:“你们被你们主子耍了还将她当做神灵供着,真是愚蠢至极!本姑娘在宫里磋磨了多年,这排除异己的把戏早就看透了!”
撕她领口的高个魏人一怔,狐疑地同另外一个个头稍稍矮了一些的对视片刻,撕她衣服的手却缓下来:“此话怎讲?你这贱人可别诓我们,等你说出缘由后还是逃不过我们二人的手掌心!”顺手一把拽起了仰倒在地薛沉璧。
薛沉璧鬓发散乱,因刚刚换了身子气息尚且还不稳,又被人粗暴一拽,胸腔疼得快要炸开,便小口喘了会。她前世学过几分剑法,方才一早就听见忽远忽近的马车声,这两个魏国走狗却充耳不闻,她寻思原因有二,一是这二人欲擒故纵,故意吊着玩弄她,二是他们实则并不受主子重视,武艺不精自然听不出那微弱声响。
依如今的情形看来,这两人明显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是个主子手里的走狗,迟早会被推出去送死,这样的人也更易听信别人的话,现下正好为她所用。于是薛沉璧上气不接下气喝道:“都这幅境地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诓你们。只是我尚且不知因何故遭了你们二人毒手,如今却要含恨而终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魏人听此不耐斥道:“我们魏姑娘吃了你做的菊花糕,触目伤怀忆起从前的事儿来,你几次三番令她在你们大周二皇子眼前跌了面子,于是令我们前来处置你。说是个哑女姑姑,没成想还是个会说话的美人儿,美人你且说说,我们兄弟二人怎的被人耍了?”说着竟生了要戏弄她的心思,施施然寻了一处稍显干净的地方,合衣坐下,眼睛时不时在她□□的肌肤上流连游走,“说对了,我们兄弟二人待会定好好伺候你!”
薛沉璧只顾着拖延,并不深思他们口中的“魏姑娘”乃何方神圣,故作高深瞥了他们二人,目光晦暗半晌,才幽幽答:“一看你们就不是主子手下的心腹,也正因此,他们才令你们前来办此事。”
她这话果然戳中高个的痛处,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抠着足边泥土质问她:“那你说说,此乃何故?”
马车声愈来愈进,薛沉璧拔高了音量,掩盖了车轮撩起飞扬尘土的声响,直视魏人身后做工粗鄙的刀剑蔑然道:“说你们身份低微也不应如此,既是能千里迢迢跟着主子来至大周光复魏国的侍卫,身手定然也非同一般。但你们行动笨拙,怕不是被主子挑选出的良士,而是本就隐居于我们大周的魏人。慕名投奔你们主子渴望一战成名,军功加身却不想因身手太入不了台面,最后只在个女子手下谋生。那女子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废物沙子,时时令你们做些粗俗微末之事。”
因动唇许久又没水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