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维扬清楚除了旁边那个死心眼,没有任何人还会在这个时候效忠于他。他对此毫不动容,徐徐笑问:“谁啊?”
对方不答,只是一手将白维扬的口鼻都给捂住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白维扬挣扎着要推开对方,但是对面的人跪着。那人身体往前倾,借着身体的重量,抵抗白维扬的反击。
那人声音低沉,他说:“卑职奉主人之命前来救援,请白四公子配合,卑职自有谋划,将公子带离此处。”
岳知否感觉到白维扬的手在地上痛苦地乱抓,他的手抓住了她的。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写字。
大概是刚才来者接近的时候,白维扬摸到了他身上带的令牌。他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魏王。
岳知否悄悄地松了他的手,靠近了闯入的人。白维扬挣扎了一下,便没了生息。闯入者松开了手,白维扬的头歪向了一旁,他瘫软地顺着墙壁滑了下来。那人站起身,走到岳知否面前,准备故技重施,他的手掌却被岳知否格开。
岳知否:“你想在他们运送他尸体的途中劫走他。”
对方不答。
“这一招靖安司曾经用过,韩退思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图谋。上京卫这么多,你带着他,根本不可能安然脱身。”
对方抓住她的手,粗暴地将她的手甩开。岳知否冷笑一声:“你不信我?韩退思很快就会发现你们的队伍少了一个人。”
对方听见“队伍”,果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岳知否把从他身上解下来的一块令牌掷在他身上:“你说韩退思要是知道了你们魏王府劫走了四公子,他还会不会让四公子接近他?”
“你们想用四公子接近韩退思,从而刺杀他。但四公子没有武功,韩退思身手不差,他就是接近了韩退思,也杀不了他。”
对方终于发话了,她掐着岳知否的脖子,将她压制在墙上。他问:“你是什么人?”
岳知否面对对方逐渐收紧的手,毫不畏惧,她答:“靖安司,岳知否。”
魏王府里的家臣自然听过她的名字,也很清楚,她比自己更了解韩退思。果然,他松了手,冷声问道:“你想如何?”
岳知否:“把我也杀了,我跟着他一起去。”
对方显然不相信这个时候,靖安司的密探还有这样的忠心。他问:“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不要和我说,是因为他是你的主子。”
岳知否:“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亲手杀了韩退思。”
“我靖安司上百条人命都死在他的手里。”
“我比任何人都更想要杀他。”
等到韩退思赶到牢房的时候,上京卫泼在白维扬和岳知否身上的脏水都已经干了。牢房里充满着尸体腐臭的味道,不知道这味道是来自泼进去的脏水,还是躺在地上没了生机的两个人。
牢房的门打开了,几个上京卫首先走了进去,韩退思站在门外,双手环胸,看着手下检查他们俩的尸体。他脸上始终没有怒色,他的平静让旁边的上京卫都有些不寒而栗。
里面检查的上京卫走了出来。韩退思淡淡瞥一眼:“都死了?”上京卫低着头不敢看他:“回公子,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韩退思皮笑肉不笑地“呵”了几声,忽然抽出自己身上带的文剑,就往牢房里走去。
他望着白维扬身上就就要一剑刺过去,叛徒贺云在他身后攀住他的臂膀。贺云低声劝阻:“公子且慢,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服毒自尽的,他们的血碰不得。”韩退思手里仍拿着剑,他退开两步,道:“靖安司,呵,又是靖安司。”他回头去看贺云,笑问:“靖安司里有她,”他指着地上的岳知否,“还有河滩上那两个。白玄给你们吃了mí_yào么,怎么都肯为他卖命?”
说完,他把剑往地上的两个人身上一掷,轻飘飘的文剑碰到两具僵硬的尸体,弹了回来,掉在地上。韩退思退后几步,退到门口。他皱着眉,半眯着眼,思索着,道:“他们死得真是时候。刚才魏王府来了人说奉了圣上的命令,要搜查卫国人的奸细,就在搜查的时候,他们俩就死了。”他转向一旁的贺云:“魏王府刚刚来了几个人?”
贺云:“回公子,魏王府来了二十个人。”
韩退思踱了几步,一边踱,一边自语:“东院里六个,西院里八个,前厅候着三个,后院花园子里两个。十九个,少了一个。”他转过身去,看着身后跟着的上京卫,他忽然吼道:“少了一个!你们这么多个人,这么多双眼睛,竟然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呵,魏王府的人说要找奸细,你们还真就完全相信了?”
“有人半路消失了,而你们对此毫无察觉。”他暴怒的脸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许笑意,“也难怪,难怪区区一个她,你们怎么抓都抓不到。少了个人你们都可以不发现,难怪区区一个岳知否,就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整个牢房里鸦雀无声,每个上京卫都低着头,没有人敢回答韩退思的话。
韩退思回头看一眼地上两个了无生气的人,冷笑:“没意思。”
“真没意思。”
他对上京卫们说:“我是不是不该抓他们?”
“我就该让他们俩活着。”
“白玄老了,他们俩死了,这世上一个值得我对付的人都没有了。”
他忽然笑起来,转身往外面走去,贺云在后面跟上,低声询问:“公子,还是埋了么?”韩退思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