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里?”
“在南山寺。”
“好”
“小心,我听说那些和尚不好惹?”
“我鬼面也不好惹。”
鬼面说完跨上马向西南方而去。在荒野间不依道路,径向西南。这一路尽是崎岖乱石,荆棘丛生,只刺得那匹马腿上鲜血淋漓,一跛一踬,一个时辰只行得二十来里。天色将黑,忽见山坳中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鬼面喜道:“前面有人家,看来今晚只能在投宿。”行到近处,见大树掩映间露出黄墙一角,原来是座庙宇。鬼面下得马来,将马拴好。
他挨到庙前,只见大门匾额写着:“土地庙”三字。他提起门环,敲了三下,隔了半晌无人答应,又敲了三下。
忽听得门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是人是鬼?来挺尸么?”格格声响,大门缓缓开了,木门后出现一个人影。其时暮色苍茫,那人又身子背光,看不清他面貌,但见他光头僧衣,是个和尚。
鬼面道:“在下途中遇盗,身受重伤,求在宝刹借宿一宵,请大师慈悲。”那人哼的一声,冷冷的道:“出家人素来不与人方便,你们去罢。”便欲关门。
鬼面忙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于你未必没有好处。”
那和尚道:“甚么好处?”
鬼面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递过去交在他手中。
那和尚见到银子眼前一亮,再打量鬼面一下,说道:“好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侧身让在一旁。鬼面走了进去。那和尚引着他穿过大殿和院子,来到东厢房,说道:“就在这儿住罢。”
房中无灯无火,黑洞洞地,鬼面在床上一摸。床上只一张草席,更无别物。
只听得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郝四弟,你领谁进来了?”
那和尚道:“土个借宿的客人。”说着跨步出门。
鬼面道:“师傅,请你布施饭菜。”
那和尚道:“出家人吃十方,不布施!”说着扬长而去。
鬼面恨恨的道:“好可恶的和尚!”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人前来投宿。是一男一女,男的张的还比较帅,女的俊俏,不过貌似两人受了伤。
突然间院子中脚步声响,共有七八人走来。火光闪动,房门推开,两名僧人高举烛台,照射两人。
鬼面一瞥之下,高高矮矮共是八名僧人,有的粗眉巨眼,有的满脸横肉,竟无一个善相之人。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僧道:“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金银珠宝。一起都拿出来。”
女人害怕道:“干甚么?”
老僧笑道:“两位施主有缘来此;正好撞到小庙要大做法事,重修山门,再装金身。两位身上的金银珠宝。一起布施出来。倘若吝啬不肯,得罪了菩萨,那就麻烦了。”
女人怒道:“那不是强盗行径么?”
那老僧道:“罪过,罪过。我们八兄弟杀人放火,原是做的强盗勾当,最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马马虎虎的做了和尚。两位施主有缘。肥羊自己送上门来,唉。可要累得我们出家人六根又不能清净了。”
两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八个和尚乃大盗改装,这老僧既直言不讳,自是存心要杀人了,决不致自吐隐事之后又再相饶。
而在客房之内的鬼面,微微一笑:“有意思。”
另一名僧人狞笑道:“女施主不用害怕,我们八个和尚强盗正少一位押庙夫人,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当真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如来佛见了也要动心。妙极!妙极!”
女人从怀里掏出七八锭黄金,一串珠链,放在桌上,说道:“财物珠宝,尽在于此。我兄妹也是武林中人,各位须顾全江湖上义气。”
那老僧笑道:“两位是武林中人,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不知是哪一派的门下?”
女人道:“我们是少林子弟。”少林派是武林中第一大派,她只盼这八人便算不是出身少林旁系,亲友之中或也有人与少林派有些渊源。
那老僧一怔,随即目现凶光,说道:“是少林子弟吗?当真不巧了!你们两个娃娃只好怪自己投错了门派。”伸手便拉她手腕。女人一缩手,老僧拉了个空。
男人见眼前情势危急之极,虽然两人身上伤重,万难抵敌,这几年来会过多少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却难道今日反丧生于八个三四流的小盗手中?不管怎样,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然女人受辱,便道:“蕾妹,你躲在我身后,我来料理这八名小贼。”
叫蕾妹问道:“你们是甚么人?”
那老僧道:“我们是南山寺逐出来的叛徒,遇到别派的江湖人马,倒还手下留情,但若碰到少林子弟,那是非杀不可。小姑娘,这位兄弟本来要留你做个押庙夫人,现下知道你是少林门下,我们只有先奸后杀,留不得活口了。”
那那人低沉嗓子道:“好哇!你们是南山寺的人,是也不是?”
那老僧咦的一声,道:“这倒奇了,你怎知道?”
蕾妹接口道:“咱们正是要上南山寺去,会见段大哥,推举鉴真大师作南山寺方丈。”
那老僧道:“善哉善哉!我佛如来,普渡众生。”
雷妹道:“是啊,咱们正好齐心合力,共成善举。”
她此言一出,八名僧人同时哈哈大笑。原来这八个和尚确是鉴真和姓段的是一党,由姓段的引入,拜在鉴真门下。近年来鉴真图谋方丈一席之心甚急,四处收罗人才。
只是南山寺戒律精严,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