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训练后有一晚上的休息时间,训练一结束,大家都早早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学校。不过刚到宿舍,胡克成和郝可夫两人就鬼鬼祟祟的换上了便衣,互相打了个眼色就往外走。
“你俩干什么去?”耿朝忠看两人神色诡秘,不由的开口问道。
“没事,出去溜达溜达。”胡克成一本正经的说。
耿朝忠一愣,这才想起,他们跟踪的那个电话局的周春林,晚上喜欢偷窥女性,胡克成和郝可夫两个人商量好,今天晚上要揍他一顿的。
“别闹出人命。”
耿朝忠吩咐了一声——对这种社会败类,教训教训倒也无伤大雅。
“不会不会,让他受点皮肉之苦,长点记性。”郝可夫笑着说。
耿朝忠挥挥手,两个人窃笑着跑了出去。
郭孝先看到两人出去,却换上军装,拿出一根崭新的皮带系在腰上,还从床底下找出一双锃亮的皮鞋,好好整理了一下仪容,看样子是要出去见人。
耿朝忠也没多问,郭孝先整理完毕,看了耿朝忠一眼,问道:“老方,要不要汇报行踪?”
“不用,”耿朝忠摆摆手,“不过我觉得,你要是想去见心上人,最好还是换上便装,这几个月当兵的可不吃香。”
郭孝先脸微微一红,摸了摸脑袋,这才想起,因为九一八,党国军人现在的形象很差,走大街上都有人吐口水。
想了想,郭孝先又脱了下了军装,开始在自己那个藤编的行李箱里翻腾,可是翻来翻去都没找到一件满意的。
“等等,”耿朝忠说了一句,翻身从床下搬出自己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一件宝蓝色的长袍,递给了郭孝先。
“穿这个,咱俩身高差不多。”
郭孝先两眼放光,接过长袍,爱不释手的摸了几把——这长袍条纹明暗交间,质地柔软,一看就是高档货,不过摸着摸着这才想起,自己出去的原因可从来没跟人说过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心上人?”郭孝先睁大了眼睛。
“看你满脸春色,不是见情人还能是见长官?”耿朝忠笑了。
郭孝先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换上长袍,满意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了耿朝忠和云蔚两个,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之辈,耿朝忠躺在床上,默默的思量着下堂课的教学内容,云蔚则不停的翻看着一本日语教学课本。
过了好长时间,云蔚终于忍耐不住开口了:
“按规定,在校生不得谈恋爱,不得结婚,方途,你明知道郭孝先是出去谈朋友,不仅不阻止,还从旁提供帮助。这不是一个上峰该做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我该棒打鸳鸯,或者向上面汇报?”耿朝忠侧过头,看着云蔚严肃的脸。
“这.....”
云蔚回答不上来,虽然他认为这是违反原则的事情,但是让他告密,他也做不到。
“你知道孝先入校时的举荐人是谁吗?”耿朝忠又问道。
“不知道。”云蔚老实的回答。
“孝先的保荐人是中央警备团的孙副师长,他和郭孝先的父亲是世交,两家早已指腹为婚。孝先今天出去,见的就是孙副师长的女儿。”耿朝忠说道。
“原来如此。”云蔚叹了口气。
耿朝忠如果阻止郭孝先出去,得罪的不仅仅是郭孝先,还会得罪郭孝先背后的孙副师长。
再说了,两家早就订了亲,迟早都要结婚,既然阻止不了的事情,何必要横插一脚?
“还有你,云蔚,”耿朝忠继续说道,“你家在奉天也是大族,虽然迁居到绥远,但仍然能说服东北军的高层为你保荐。这一条,一般人做得到吗?
这回从北方招收600余名学生,哪个不是当地的士绅豪门?可夫家的条件最差,可他家那旅馆也开了三十多年了,我们中央军校里,就没有真正的穷泥腿子。”
云蔚低下了头。
他家不仅不穷,相反,还很有钱。
事实上,这年头,能念到黄埔需要的高中或者专科学校学历的,根本就没有穷人家的孩子。
“好了,云蔚,国法不外人情,党国的政府里,至少有一半都是浙江人,大家不都是亲上结亲?照章办事这种事,对完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当真,否则,以后就有你的苦头吃了。”耿朝忠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方哥,”云蔚的脸上透出几分激愤,“这国家,就这样子了吗?名为国家,实为一家之国!外面都说:蒋家天下陈家党!看看这回东北出事,校长名义上说要抵抗,却不往东北派出一兵一卒,他打得什么心思,真当天下人看不出来吗?!”
耿朝忠冷冷的看着云蔚,一言不发。
云蔚被耿朝忠盯得有点发毛,气势顿时一挫,支吾着开口道:
“我说错了吗?”
“错了,大错特错!”耿朝忠冷声道,“你以为,校长派兵过去,就一定能起到效果吗?东北军愿意让中央军进入北方吗?我告诉你,校长早就和张少帅商量过,是张少帅拒绝了校长的提议!”
“这你怎么知道的?”云蔚张大了嘴。
“常理而已,你看看最近的军事简报,张少帅把自己的嫡系部队都部署到了哪里?天津,西安,石家庄!这几个地方离东北何止十万八千里,他是在防谁?!”耿朝忠不屑的说道。
云蔚又是一阵沉默。
“还有,管好你这张嘴,小心祸从口出!”耿朝忠又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