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着脸不发一语,江莫忧只好小心地将整件事复述了一遍,用尽可能缓和的语气。
成桓听了倒没怎么,思忖着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他两个虽然不肖,也还不是这样鲁莽的人。”
苏无衣立刻接口,“能有什么误会?眼下已经罪证确凿了,难道那孩子是凭空跑出来的吗?”
太后愈发烦恼,“事已至此,哀家也无话可说了,皇帝,你看着办吧。”
“儿子能明白母后的心情,但兹事体大,还是慎重一点的好,”成桓小心地陪着笑脸,“照儿子看,母后方才的法子就很好,先将他们两人圈禁起来,等查清楚了再行处置,免得其中有什么蹊跷。”
太后的脸色稍稍舒服了些,“也好,就这么办。”她又凝眸看着江莫忧,“皇后,你与此事真不相干吗?”
为什么还揪着不放,江莫忧简直无语,还好成桓替她分辩:“皇后的为人朕还是信得过的,她做不来这样的事,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太后一向安养宁安宫,甚少理会后宫事务,自然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尽管苏无衣在一旁抹黑,但自己儿子的话总比一个小小的宫妃来得可靠。太后点了点头,仍旧由人搀着出去,苏无衣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不敢再说什么。江莫忧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发抖,仿佛是心虚的模样。
早有几个侍卫押着凌睿向暴室而去,太后留下来的荣兰姑姑肃容道:“太后命奴婢即刻封锁柔仪殿,还请皇上、皇后移驾。”
江莫忧还想说些什么,成桓却已经拽着她大步出去。眼见朱漆的宫门在面前缓缓合上,江莫忧痴痴地凝望着,喃喃道:“也不知公主能不能熬过这几天……”
成桓没好气地道:“她自己做下来的事,自然得自己承担罪责。”
“陛下,连你也不相信她吗?公主不是那样的人!”江莫忧忍不住跺脚。
“那么便是凌睿,”成桓果决地道,“是这个登徒子心怀不轨,故意勾引朕的妹妹做出这等好事,朕真是看错了他!”
“陛下!凌侍卫若真有心,早在您有意赐婚的时候直接答应不就得了,何必做出这种龌龊事?依臣妾看,此中一定有别的关窍,陛下若是放心,就交由臣妾查个明白。”
“你行吗?别弄得自己引火烧身。”成桓斜睨着她。
江莫忧信心满满地说道:“您就等着瞧吧。”
她嘴上说得痛快,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不过她相信自己的运气是很好的,这么多波折都经历过来了,不见得栽在这一件事上,何况还是别人的事,旁观者清,更该游刃有余才对。
她在这宫里没有多少朋友,成柔和凌睿算是最亲近的两个,自然不能弃之不顾,作为一个具有崇高品德的人(没错,她就是这么诚实),这点道义是要讲的。不过要救他们,还是得弄清楚其中的端倪才好。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没睡好觉,次日白天也是恍恍惚惚的,好容易挨了几天,估摸着柔仪殿的守卫该松懈一点了。她便买通了守卫的宫人,化装成宫女的模样,带着容心悄悄溜进去。
她命容心在门外望风,自己径去内殿看望成柔。成柔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更白了,几乎成了个透明的纸人。江莫忧看向旁边,冷冰冰的饭菜仍在案上摆着,看起来丝毫未动。江莫忧便叹:“你怎么饭也不吃,若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成柔眼眶下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情异常疲倦,“我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你可以不在乎,可你腹中的孩子呢,你想让他活活饿死吗?”江莫忧嗔道,“说来你也真是糊涂,我和陛下早有意为你们指婚,偏你们这样等不及,作出这等丑事来,眼下可好,好事也成了坏事了!”
成柔急道:“嫂嫂,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你自己也认了,还叫我怎么相信你,难不成有人逼着你们作出这等事!”
恍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成柔咬着嘴唇道:“还真是有人设计呢!”
“哦,此话怎么说?”江莫忧听出玄机。
成柔便原原本来道来,自己如何身上发热,如何神志昏沉,偶然遇上凌睿,终于不可收拾。她回忆起那些细节时,苍白的脸上不禁带了些红晕,好在她仍旧老着脸说完。
“照你的意思,苏无衣给你喝的那杯茶掺了些东西,”江莫忧怨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我这不才想起来嘛,”成柔讷讷道,“况且事情隔了一个多月了,只怕查不出痕迹,如何能指证她?”
江莫忧却是胸有成竹,“没有物证,还有人证,你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她又看着成柔道,“可这个孩子已成定局,你打算怎么办呢?虽然律法上没有先例,可是若按野史上的记载,凌睿恐怕会被处死,而你也将服下一剂落胎药,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她说得这样骇人,成柔立刻惊慌起来,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不,我不要他死!我也不能放弃这个孩子!”她死死拉着江莫忧的裙裾,满脸是泪,“嫂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江莫忧温柔地将她扶起,谆谆道:“咱们这么久的情分,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只是你凡事得听我的安排,万不可再自作主张了。”
成柔含泪答应下来,江莫忧看看时候不早了,便要离开,成柔却又拉住她:“嫂嫂,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