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万里雪原。拓跋猗卢站在一个矮坡上,向东望着延绵的太行山脉心绪起伏。匈奴汉皇帝刘聪的特使已经来过,表示刘聪愿与拓跋猗卢结成兄弟之邦。拓跋猗卢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匈奴人不想让他支援刘琨。拓跋部已经四年没和匈奴交战,匈奴汉国特使的到来,使猗卢部众分成明显的两派。以世子为首,有鉴于匈奴汉一年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不希望出兵援救刘琨。而以汉族大臣卫雄为首,则多次要求不顾一切的援助刘琨。连日来已经多次争吵,汉族将军甚至希望实在不行,由汉族官兵单独援助刘琨。拓跋部甚至有被扯裂的风险!
拓跋猗卢被连日来的争吵弄的心情压抑,以至于下着大雪而独自外出散步,他又回首向西瞭望,遥想当年武帝对他兄弟不薄。在他父亲沙漠汗被部族成员杀死后,幸好猗卢和大哥拓跋猗迤尚在晋廷。晋武帝亲自命令晋军辅助猗卢兄弟二人回大漠统领部族,并给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兄弟二人留下了上万的晋军兵马。二十多年来,猗卢和他过世的大哥都非常倚重晋军势力。所以,猗卢部内晋军势力一直以来都比较强,兵马不下两万,不可忽略。今天晋朝有难,自己如果不帮助也于心不忍,但是一年来形势转换之快,令猗卢目瞪口呆。大晋东海王死后,匈奴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竟然一举活捉大晋皇帝。还一把火烧毁了洛阳城。自己即使援助刘琨,能否成功,也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是帮助义弟刘琨。还是坐观刘琨成败,使拓跋猗卢举棋不定,而心思痛苦。
公元307年大哥去世之后,猗卢统管拓跋三部。征服大漠各部族大小30余部。西晋朝廷授予拓跋猗卢大单于的称号,赐给金印紫绶。再次向拓跋部的‘汉民’宣示拓跋猗卢的领袖地位。从前,他哥哥也被晋廷封为大单于。晋廷有恩,刘琨有义。汉民有情,悍然拒绝支援晋阳说不过去。
回到府中,侄儿普根早已在殿中等候。猗卢感到很奇怪,问:“你想说什么?”他知道对方也是想说与晋阳战事有关的事。晋阳的战事已经成为拓跋部胡汉两派都重点关心的事情。
普根上前行礼说道:“我看叔父近日忧心忡忡,依我看不需要太过担心。”
“哦,你想说什么意思?”拓跋猗卢问道。
普根回道:“自东海王死后。汉国屠王衍十万强军;杀何伦所护48王;再擒天子。灭苟晞。吓得蒲坂关投降,长安陷落。刘琨之将邢延投汉国,看似是我们世子所迫,其实也还是形势所然。他已把世子撵走,用得着急急忙忙投降汉国吗?还主动请汉国来夹击前主……”
“少说废话,”拓跋猗卢讨厌听到‘汉国’胜利的消息。
普根上前一步说道:“大晋的确对我很好,刘琨对我也诚心相待,但是如今大晋分崩离析。就算我们有心助他,他也要自己争气才行。如果刘琨一上来就被匈奴战败。我们救他又有何用。以我的意思,他们也要值得我们来救才行。”
拓跋猗卢默默的点点头,整个部落进入并州代郡刚刚一年有余,帮助刘琨对抗表面上强大到恐怖的前汉,是赌上整个部族的命运,不得不小心对待。
北方尽吹,雪满长城之窟。十天过去了,拓跋猗卢的援兵还没意思信息。刘琨终于明白温峤猜对了。拓跋猗卢这回可能真的不会来了。刘琨站在城楼中望着敌营,满心踌躇。
很久如佳开口说道:“自东海王去世,汉军攻必克战必果。晋军一败千里,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救我们。我们应以自强为强。其实刘聪给了我们一次很好的机会。”
“哦?”刘琨不解的望着如佳。
如佳说道:“汉国主力正在长安和关中豪杰作战,汉国本部原就无力两面作战,一攻一受才是上策。刘聪兵行险招,只表明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如佳指着皑皑雪原再次说道:“昨日这场大雪,至少使敌军五六天内无法攻城。敌人军士在帐篷里也会痛苦不堪。刘聪不顾严寒,只因邢延投降,就认为能消灭我们。再一次证明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邢延不是赵染,我们不是司马模,这里也不是长安!”
蒲坂关是长安司马模和汉军作战的前沿阵地,赵染的部队是司马模的尖峰主力。司马模又是一个常败将军。而汉国中山王刘曜带领的又是刘聪最精锐的部队。刘聪不能拿迅速攻占长安来类比晋阳。
“把眼光只盯在阴暗处,就看不到光明的召唤。”如佳温柔的对刘琨说:“自从王弥死后,石勒孤木难支。中原形势已然转好。我们晋阳和长安在西线的被动仍然是‘永嘉之乱’的延续。如今地利,人和都在我,我们用一场大胜来结束西线的被动,势必更加鼓舞关中豪杰的斗志,拓跋猗卢也还会站在我们一边,因为他部中汉民势力较强,不能因此而分裂。只要胜了这一仗,我们就不再如此被动。”
刘琨本来对守城很有信心,如果不是在‘壶关之战’骑兵尽失,他甚至认为可以出城消灭这二万敌军。他只是对长期的战略悲观。如佳的一席话,使刘琨深受鼓舞。刘琨迅速返回府邸,召开会议。趁着五六天的间歇期,对晋阳防御从新布局。并命全城动员起来,收集城中芦杆,多做弓箭。
会议结束,各将分别行事,如佳叫住卢谌说道:“你从洛阳赶来,敌人的凶残是你亲眼所见。你去告诉军民,敌人一般会把投降的军士全部杀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