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离出现的方式来得太过突兀和不可思议,以至于老者带领的一众部下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相当短暂的瞬间,很快意识到究竟发生什么的他们迅速调转火力,脸上大都混杂着义愤填膺和投鼠忌器的情绪,整个场面却是在一时间僵持不下。
最先打破这种僵局的却是因为新奇的移动方式而脑袋晕乎,显得有点发懵的顾雪。她眨巴眨巴自己仿佛还在转圈圈的大眼睛,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视觉的第一眼就见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正手持一件古怪物什对着大哥哥虎视眈眈,她的小脸一下子就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在顾雪的认识中胆敢对自家大哥哥不敬的大汉就被层层冰雪冻结,连带着他身旁站着的矮个男人都受了池鱼之殃,大半个身子也被锁在其中。后者顿时发出惨烈的哀嚎——却也终究没能逃过最终的命运。
“武器竟然又是武器”
被顾长离踩在脚底,半晌都没有动静的老者忽然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话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浓浓的怨恨,杀意还有嫉妒。
伴随着他充满扭曲情绪的话语,老者的背上突然像是刺猬般爆起无数根尖锐的长刺,白森森的颜色如同骨茬般叫人不寒而栗。一直都戒备着其人反击的顾长离在长刺即将刺穿自己身体前于上方借力一跃,凭着那股去势,拉着顾雪的小手一道轻巧地落在伤势严重的李想跟前。他上下打量了面色惨败伤痕累累的男人几眼,忽然俯下身笑道,“你好像快死啦。”
“咳咳”还以为对方会朝他放出什么犀利狠话的李想一口气没提上来,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虽然我没这个想法可是既然有人这么请求,拒绝的话也有点不好意思。”
顾长离无可奈何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直起身体的同时也顺带提着李想的后领把他“拎”了起来———虽然以他们二者间的身高差,要准确地完成这个举动还是有点困难的。
“杀!杀了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在当了许久背景板的老者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难以计量的异能以种种绚丽多彩的形式瓢泼大雨般落下顾长离等三人。而看似濒临绝境的后者却还有闲心扭过头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堪称壮观的景象,然后身体后倾,倒向了那扇就外表而言还算严丝合缝的铁质大门。
令人惊异的一幕因此上演——他和身边因为自己动作的缘故一道倒向同一个方向的两人恍若无实物的灵体般,丝毫阻隔也没有地“穿”过了大门,彻底消失在老者及其部下睚眦欲裂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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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的世界弥漫着浅淡而温柔的白色微光,一条长到不见尽头的路径于顾长离眼前蔓延向不知名的远方,他歪了歪头,显然是对这超乎预计的一幕感到疑惑和惊讶。
“原来,那位大人早就已经决定了人选我倒是多此一举地送了个无关紧要的家伙过去。”
此时此刻心情无比复杂的李想干脆直接大咧咧地躺倒在地,被扯动的伤口让他轻轻蹙起眉头,也没了气力再度起身。
“沿着这条路的方向走到最后,你可以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男人疲惫地阖上双眸,唇角的笑意凝固定格,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死了?”
一如既往黏在顾长离身侧的顾雪探出脑袋瞄了几眼那个奇怪的家伙,扭头朝心目中无所不知的大哥哥问道。
“还没,不过也快了。”
顾长离不置可否地一耸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他可没好心到在这种境况不明地地方停下脚步帮人仔细疗伤,对方可不是他的什么至交好友,甚至在不久前的那次街头对战中还戏耍了自己——说是仇敌都不为过了。
之所以会特地把人拉到这里躲过外面那帮人的攻击,还是看在于高塔之上构建出这处空间的主人的请求。
更确切地说,“请求”一词还是有失偏颇,倒更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和讯息,在告诉他“来这里”,“帮帮那个人”诸如此类。
世人皆道“看山跑死马”,再加上这条路看上去就极为漫长,顾长离和顾雪原以为他们会走上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在意识到周围的光线逐渐转暗,道路尽头的景色即将映入眼帘的时候,他们还彼此面面相觑了一阵,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知这究竟是视觉上的错觉,还是他们对于时间的流逝变得迟钝的缘故。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有精力再去注意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如果此时郑玄因也在现场的话,他一定会对顾雪的情绪和表现感到相当熟悉——她先是不受控制地流泪,最后疯了一般地大步跑向那个巨大的水箱,蜉蝣撼树似的敲锤击打着坚韧的特殊玻璃,一遍又一遍徒劳无功地尝试。
至于顾长离,他眼下的举止却是同其他的两位武器截然不同。而水箱之中,被重重绑带束缚悬浮于中央的发光人形自之前感受到纯白之血时的颤抖后,再度有了其他不同的反应。
——“他”毫不费解地挣脱了禁锢自身自由的束缚带,缓缓于水中沉下身体,最终落到与顾长离视线齐平的地方,敛去遮掩身形样貌的淡淡光芒,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瞬间,顾长离瞳孔不禁一缩。
那自然是极其完美精致的一副好皮囊,除了双眸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