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奕看着安雨欣的凤眸微微一柔,须臾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好奇道:“对了,你昨日究竟是把天佑怎么了?为何自他昨日从雨欣斋回来后,整个人就有些奇奇怪怪的?”
安雨欣听的一怔,心中暗叹不妙,若是因那小家伙被这人觉察出些什么来,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随后管理了下面部表情,使得语气自然些,“奇怪?哪里奇怪?”
若奕沉吟了片刻,蹙了下眉道:“自从雨欣斋回来后,整个人便好似失了魂般,呆呆愣愣,心不在焉的。他平素里从未这般过”
安雨欣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眉眼神色也随之轻松了几分,“可能是离京之日快到了,所以心中情绪难免有些低落吧。无事的,我们抽空多陪陪他就好了。”
若奕点点头,“大概是吧。”
见若奕并未起疑,安雨欣放下心来,想起《《。s。方才进殿前在殿外所听闻的话,正色道:“你明日不去齐王府,应也是为三哥着想吧。”自若奕登基后,朝中原先为太子党的人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打压三皇子党的人,以致三皇子党的人不是选择了倒戈就是已经被害。允浩如今在朝中几近是茕茕孑立,若不是若奕派人暗中相护,其结果不言而喻。如若此次齐王离京之行得到圣驾相送,朝中皇上冷酷无情,以致与兄弟不合的传闻自是不攻自破,同时也会让诸多老臣认为当今圣上生性仁慈,太过眷顾手足之情而引起遐想。齐王如今虽被派驻封地,但也并不能排除其并无野心,心存韬光养晦、卷土重来之意。如此一来,齐王定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派驻之日本应是十日后,而允浩执意将时日提前,应也是心中料到其间一二。
若奕平淡的凤眸微微拂过一丝情绪。并未回安雨欣的话,轻声问道:“你既早便来了为何不早些进来?你似是对听墙角一事很是有兴趣”
安雨欣俏皮的吐了吐舌,浅笑道:“我是看你整日忙于政事未免太过枯燥,所以想着若是一起逗弄一下小安子应该会很有趣。不过小安子也确是没让我失望。”
置于安雨欣恶作剧因子又开始作祟一事,若奕无奈的摇头一笑,默了半晌,忽而扬眉询问道:“齐王此行,你可会相送?”
安雨欣被问的一愣,脸色有些懵,脑中似是回想起那日在齐王府。在允浩面上那抹转瞬即逝的似寂寥似惆怅的神色,和那句似邀非邀之言。“三天后,便是我离京之日。卯时三刻,就在此时你我脚下之地,雨欣妹妹为我践行可好?”安雨欣对上若奕深幽莫测的墨眸,忽而觉得大脑失去了一切判别的功能。半晌后,抿了抿唇,有些无力道:“我我不知道”
若奕墨眸中有什么闪过,让人来不及抓住又消退于无形之中。须臾后声音低浅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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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皇上,姑娘半刻前已出了宫,前往齐王府。”卓青不卑不亢的垂首道,语气有些微微的生硬。
若奕依然站在窗前一动不动。面容淡然的看着窗外飘散的细小雨滴,闻言沉默了须臾,微微启唇,“知道了。”语落。似是觉察到了卓青身上异于常时的气息,又淡声道:“朕只是不愿她的心中留有遗憾”
卓青不太好看的面色因若奕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微微一怔,心中却忽而拂过一丝恍悟与了然。随后沉虑了半晌。默默的退了下去。
若奕的眸光仍注视着窗外淅淅沥沥滴落的雨珠,修长的身影和清华的风姿在雨雾蒙蒙之中,如同一幅独具匠心的水墨画如墨玉的双眸中,现出沉暗莫测的情绪
仅此一次将她推向他人这种事,这辈子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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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外,随行的队伍已准备好随时出发,却迟迟未受到启程之令,不论是人身上还是马身上,都已覆上一层细密的雨珠。眼见定好的启程时辰已快过,宏哲翻身下马,走到队伍为首的位置旁,低声道:“王爷,该启程了。”
允浩始终沉寂的眸底忽而起了丝波澜,细细环视了四周的每一处,面色微有思虑道:“再等等。”
宏哲心中了然主子的等待,但他身为齐王府侍卫长,实是无法任随行的队伍再在这雨中继续候着,只为等一位不会出现之人。心中暗暗沉叹一声,郑声道:“天女姑娘既已派人传话言说今日不会前来,王爷又何必执意继续等着。且现在又下着雨,卯时三刻已过,姑娘定是不会出现了。”
允浩微起波澜的双眸狠狠一震,随后垂下头沉默不语。即是被细细的风雨中所覆盖,但那眸底深处染上的一丝转瞬即逝苦楚,却是异样清晰。他闭了闭眸,再睁开时已是一片释然的宁静,声音在雨珠滴落之声中,低不可闻“如此也好”
宏哲只看见允浩双唇微启,却未听得到所言,只好问道:“王爷说什么?”
“没什么。”允浩摇头,环视了四周后微微苦笑。明知她不会出现,又在期翼等待着什么。随后将沉淀在心底的情绪平复后,扬声道:“启程!”
滴落在身上的清凉之感忽而消逝,安雨欣转眸望去,见老管家正一手执一伞站在身旁,微微一笑,接过遮在头顶的伞道:“谢谢。”
“奴才不敢当,姑娘今日能来为王爷送行,奴才已是感激万分。”老管家垂首。
马蹄声渐渐远去,安雨欣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伞柄,轻声开口,“我今日出现在齐王府之事,希望三哥永远都不会知道”
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