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虫虫惊讶地张了张嘴,“那外公外婆呢?还有冉冉呢?也和我们一起搬出去住吗?”
“没有他们!他们不是你的外公外婆!”盛子瑜终于发了怒,她厉声道,“只有我和你!我们两个搬出去住!”
虫虫从未见过妈妈这样生气的模样,他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不要和你走!我要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盛子瑜气极了,没想到他居然这样不听话,当下便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拽下床,“我是你妈妈!你不和我过你还想和谁过?”
“子瑜,你没事吧?”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
是林冉冉。
等林冉冉看清楚了她正拽着虫虫,便连忙走上前来将嚎啕大哭的虫虫护到自己身后,她颤声道:“你干什么?你吓到虫虫了!”
看见是她,盛子瑜收回了手,她冷笑一声,“你妈被我扇了一巴掌还躺在楼下呢,你不去关心你妈,来关心我?我管教我儿子,用不着你假惺惺!”
看着这样陌生的妈妈,感受到大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虫虫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只是站在那里不住的抽噎着。
林冉冉没有继续和盛子瑜吵,只是转过身看向虫虫,“虫虫,你先回你房间去,好不好?”
虫虫呜咽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要转身出去。
“等等!”盛子瑜叫住了他,冷着声音,“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还是和我走?”
虫虫哭着拼命摇头:“我不要走!妈妈也不要走!”
盛子瑜怒火攻心,对儿子原本就缺乏的耐心此刻更是半点不剩,“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虫虫嗫嚅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眨了眨眼,又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林冉冉见他这样,赶紧将他抱起来哄着,“乖虫虫,不哭不哭,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
说完她就赶紧将虫虫抱回了房间。
看他这样,盛子瑜知道他是不会跟自己一起走了。
盛子瑜突然就很想大笑出声。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伤心到了极致,其实是哭不出来的。
到了这一刻,盛子瑜才终于发现自己做人实在是太失败了。
她生性霸道,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要身边的人最疼她,最爱她,只是始终没能够得偿所愿。
这世上唯一会无条件疼她爱她的人早早就撒手人寰,只留下盛谨常做她唯一的血亲,可她最终也与他反目。
盛子瑜想极了要成为别人的唯一,成为别人的最疼最爱,成为别人的不可替代。
可她只会颐指气使大声嚷嚷,耍心机她是不会的,也不屑。
她从不开口要,因为总觉得,不是自动自觉捧来的真心便不算真心。
真心这种东西,若是要讨才能得,那就没意思透了。
所以她最终也没能成为谁的最疼最爱,谁的不可替代。
好在她给自己制造了一位小小的血脉至亲。
生虫虫的时候,盛子瑜疼极了,可等到终于将他生下来后,她又隐隐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小的人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唯一完完全全为她所拥有的,与之相对,他也只能依赖她。
盛子瑜总觉得,无论别人怎么样,他都总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毕竟她是他的母亲,除了她,盛子瑜简直想不出他还能更爱谁,就像是在盛子瑜心里,再没有人会比他更值得爱一样。
可她还是错了,在面临这样的二选一难题时,他才那么小的人,在他那小小的脑袋里,几乎没有更多的犹豫,就放弃了她。
鼻腔一酸,盛子瑜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彻底灰了心,更不愿当着这些人的面掉眼泪,当下便拿了刚才收拾好的手袋,转身出了房门。
盛子瑜几乎算是“净身出户”了,她连上星期买的新车都没有开出来,一双脚步行出了盛家。
这里是别墅区,为了**清净,每栋别墅之间都隔着很远的距离,从前开车不觉得,现在用双脚走路,盛子瑜才发现这看起来不长的距离走起来实在是要人命。
可眼下盛子瑜却并不在乎累不累,她还是觉得难受,不但难受,心里还堵得慌。
想起刚才的种种,她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盛子瑜极力压抑住喉咙中的哽咽声,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擦着满脸的眼泪。
她从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有时候难得伤心,也不会服软表露出来,可这回却是忍不住了。
她想她还是很爱她的虫宝,可她的虫宝却已经不要她了。
盛子瑜脚上踩着三寸高跟鞋,走了这么远的路,脚后跟早已磨得鲜血淋漓,动一动就是伤筋动骨的疼。
她走了很远,终于快要走出别墅区,却已经身心俱疲。她胡乱擦了擦糊了满脸的眼泪,然后将脚上的鞋一甩,直接在路边坐下了。
手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嗡嗡作响,她却并不理会,只是坐在路边,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她才二十一岁,还这么年轻,却已经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一束车灯打过来,接着越驶越近。
一辆越野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下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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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了很久,等到眼泪干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