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松回去的路上还在回想沈伊。
刚回到家就打了个寒噤。
“受凉了?”扶苏问他。
“没。”
“后悔没和沈伊多说几句了?”扶苏笑着打趣。
“不是,我是在想她为什么这么镇定。”
“藏着太多秘密的人。”扶苏说完便沉默。
藏着太多秘密,换句话说是无人可以倾诉,桥松本想这么评价但还是没说出口。因为这句话似乎同样适用于扶苏。
秦的长公主,历史上只留下只言片语。能在漠北统军,立功无数的嬴扶苏,却又被刻画成仁慈甚至软弱迂腐的形象,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两千多年过去,一切如过眼云烟,真相成了她独存的记忆,后人流传的故事则变成了历史。
扶苏径自上楼换衣服,桥松去准备晚饭和次日的汤头。
“我来吧。”不多时扶苏出现在身后。
桥松看她面色平静,便让开身,洗了手去吧台,发现一包泰山。
“隔壁老板送你的。”
“猜出来了。”桥松拆开包装燃起烟。
“沈家的事与其关注沈欣然不如关注她姐。”扶苏放下面碗后搭话。
桥松没回答,只是觉得和沈伊打交道这件事他会顾忌很多。
“只有你能做到。”扶苏递来筷子。
“今天的事还要等结果,等雪莉安排吧,去餐桌吃。”桥松掐了烟,端着两碗面离开。
听桥松的心声似乎不再拒绝,扶苏便放下心来。
吃到一半,扶苏试着开口,“其实我看沈伊没那么高不可攀,反而有些可怜,或许是某种共鸣吧……”
“吃你的。”
“……相信我吧,有钱有权的男人她见多了,反而是你这样的特别对她胃口。”
桥松很头疼,扶苏一回家,刚刚那股成熟劲全没了,又变成了烦人的小姑娘。
“咱俩老这么住着也不好,被人家说出去笑话,她又不缺钱,你俩要是好上了叫她给你买个房子,面馆留给我吧。”
“吃饭不说话,你这公主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我当兵的啊,军营里哪管这些。”扶苏怼回去。
“能不能别说了,你也累了我也累了,你还有精神就看会电视吧。”
扶苏点头答应,桥松打开电视后就收拾碗筷,之后便上楼进洗手间。
桥松有些颓然地依着墙,任冷水冲淋自己。
他觉得自己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反而是扶苏去的及时,分析也很透彻,一直在帮他。是什么让扶苏这么替他考虑?仅仅是魔力连接的作用吗?
沈欣然的事他是否该负责?之后又该如何面对沈伊?
他还是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扶苏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九月九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桥松洗完澡之后径自睡下了。
他希望第二天醒来还是那个开面馆的小老板,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扶苏看着电视觉得无聊,关了电视刚准备上楼,传来敲门声。
面馆已经打烊了,深夜会有谁来?
扶苏隔着玻璃看见一个老僧。
老僧一身灰衣,体型清瘦,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手持一个铜钵。
化缘的?扶苏疑惑地开了门。
老僧进门后缓缓落座,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扶苏那个时代还没有和尚,但隐世高人很多,扶苏对和尚这群人很好奇,觉得他们和隐士很像。更何况老人慈眉善目,眼眸深邃,并不像恶人,气息更是令人安宁。
“化缘是吗老师傅?”扶苏去拿铜钵。
铜钵看上去很轻,然而扶苏怎么用力都提不动。
老僧笑着摇摇头,把铜钵晃了晃,里面现出一张符纸。
“你是幽灵吧。”老僧不慌不忙地取出符纸。
扶苏一惊,连忙后退。
“不要误会扶苏公主,我不是来除你的。”老僧微微笑着把纸摊开。
“表明你的来意。”扶苏不为所动。
“老朽超度亡灵上百年,未曾遇到扶苏公主这样的灵魂,且为公主求一签,若公主信得过老朽,便伸手来接。”
这种平缓的语速令扶苏迟疑,然而看着老人脚上的泥土,怕是山上徒步走下来的,不由暗自凝气,慢慢探知老人的气息,逐渐感觉到安详的暖流扑面而来,周身的酸楚和疲乏缓缓消解,暗自赞叹许久,终于回过神来。
又警觉起来,刚刚那番境界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却如一瞬,难道这老僧在读我心?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
“扶苏,怎么了?”
“没什么,是个讨饭的老人,你睡吧,我给他下碗面。”
桥松依言回去。
扶苏看向老僧,发现老僧手中的纸已经消失。
“扶苏公主,时间过了,你的命运已经看不到了。”
“抱歉,我已是死人,无所谓命运,你可以离开了。”
“老朽还可为李桥松求一签,公主可有意?”
扶苏不答,却有些迟疑。
“公主,老朽专程为此而来,只愿为公主超度,以求安息之法,若公主不信老朽,老朽只好走了。”
老僧起身要离开。
“且慢,我信你,请坐。”
老僧坐定后扶苏起身,“要本人接是吗?我去看看他睡着没。”
“公主可以替他接。”
“我可以?”扶苏吃了一惊。
“血海会命,公主的灵魂依附灵石上,灵石依附在肉身上,你二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