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不由多望了兰心一眼,开口同寒岁静攀谈起来,她见寒岁静不仅气质好,面容也是极为的出众,心里倒也没了最开始的那种顾忌。/p
兰心悠然回给彭氏一个笑脸,寒岁静才笑着开口道“国公夫人说得极是,我这么些年也多亏有她!”/p
听说寒府五小姐经常薄待下人,可寒岁静竟这般回她,彭氏心里有些疑惑了,倒也对寒岁静生了几分好奇,忙笑着又问道/p
“五小姐,这是去的哪里?怎的自己一人?”/p
“祖母前些时日不爽利,我便来白云庵替祖母祈福,顺道也来看看我师父!”寒岁静怕彭氏不知白尘师太和自己的渊源,顿了下忙又解释道“我小时皮得很,见家父给府中几位哥哥都请了师父习武,便死皮赖脸的磨着家父,非得让他也给我请一个,家父实在被我磨得烦了,也只好让家母厚着脸皮去请了白云庵的白尘师太教我习武。白尘师太心地善良,出家之人又慈悲为怀,也就收下了我这皮猴子了,倒真是让她老人家费了不少心。”/p
寒岁静的语气轻柔又婉转,说起往事嘴角还时不时的上扬,衬着她一张明艳芳菲的面容更是生动了几分,一番说词还真让彭氏有些动容。/p
“你这孩子看着就是个贴心的,如何这般妄自菲薄?女子习武在我大周倒也是有先例的,你们侯府本就尚武,这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习武并非一朝一夕,是个苦差事呢!”/p
彭氏不禁拉住了寒岁静的手,这孩子她倒是越看越喜欢,手摸到寒岁静手指时,有些迟疑的低头看了下。/p
“国公夫人见笑了,我自小习武,手上茧子扎人,怕是弄疼你了吧!”/p
寒岁静见彭氏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尴尬的就要抽回,她这手可不比别的大家小家,所以,除了罗氏她都不太习惯别人碰她的手,何况如今她胳膊还有伤呢!/p
“难为你了!我的几个孩子也是自小习武,这其中苦楚外人不知,我倒是清楚得很,你这孩子能坚持习武,实在不易!”/p
彭氏说到最后,眼角便开始有了水雾。她生有五子,偏偏四个都战死沙场,如今也只剩下郑风清这么个独苗了,想到这彭氏又红了眼眶。/p
一门忠烈,说的便是郑国公这样的世家了,万般风光的背后,千般苦楚又有何人知?同为武将世家,寒岁静还是很能体会彭氏如今的心情的。/p
“伯母!额!夫人我这般唤您可会与礼不合?”寒岁静睁着水眸很是不解的望着彭氏,似乎对彭氏的伤感不曾察觉。/p
彭氏突然破涕为笑“你父亲与我家国公也同朝为官,我与你母亲倒也熟识,你唤我声伯母本就应当!”/p
“那就好,我就怕家母动不动拿与礼不合来说教我了,听得头疼!”/p
寒岁静一脸认真的模样还真又把彭氏给逗乐了,指着寒岁静的小脸道“你这孩子!”/p
“我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家母平日就是这般说我的,不过我有一绝技,每每母亲这般说我,我便练这决计给她看,她看到后,气也消了,人呀!也活泛了!”/p
“哦!什么决计?”彭氏突然也有些好奇了。/p
寒岁静凑近彭氏几分低声道“舞剑!”/p
“舞剑!”彭氏有些想不明白了,望着寒岁静寻求答案。/p
寒岁静双手一摊,娇笑道“我一舞完剑,家母便说,文不成,武不就的,就是块朽木,我又何必同一块朽木计较呢!”/p
这下连马车外的郑风清也笑了,心里没来由觉得温暖,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她是想着法子在逗母亲欢心呢!/p
马车内一阵欢声笑语,嘭氏笑得有些合不拢嘴,脚不自觉的踢到了旁边的小矮几,几张纸张落了地,兰心忙低头收拾,却被嘭氏顺手拿了一张/p
“波罗蜜多心经?”/p
“我在佛前许过愿,若是心愿得成,便日日手抄佛经,这是前几日抄的,让伯母见笑了!”寒岁静笑着解释道。/p
“都是你的手记?”/p
彭氏显然有些不可置信,这一手气度雍容的小篆,没个十年功底怕是很难练出来的。/p
“佛祖在上,自然不敢作假!”/p
彭氏望着寒岁静的目光明显就不同了,字如其人,能写出这么大家的一手字,她不信这样的人真能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p
寒岁静将彭氏送到了郑府的府门外,彭氏要下车时还拉着寒岁静的手,有些舍不得松开。/p
“伯母,我见您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可是身子不爽利?”寒岁静从彭氏上车时她便有所察觉了,但碍于礼貌她不好开口。/p
“人老了身子便不中用了,哎!还是女儿贴心,我生的都是小子,你母亲啊!有福气!”彭氏很是感慨的道。/p
“卞州之事我听闻常老先生医术很是了得,伯母不若去请来看看,其实也费不得什么事的,一家平安喜乐才最重要。伯母若是不觉得侄女烦人,日后我多到府上叨扰,你觉得如何?”寒岁静想了下,由衷的道。/p
这个尊贵荣耀的国公夫人,其实也只是个可怜的母亲罢了,她是真的想帮帮她。/p
前世母亲罗氏快不行了,她求着霁月来看过母亲两次,两次国公夫人也都在,她真心希望自己也能替国公夫人做点什么,虽然她记得前世国公夫人对她的态度并不好,但她对母亲却实在不错。/p
“好!好!你能来那最是再好不过了,那我们便这般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