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祖籍在京城,周承宇是庶出三房的嫡长子,周三老爷如今留在京城,长洲县这边是周承宇和弟弟周承睿两兄弟带着周老太太生活。周承睿是武将,如今驻守在边关,二房便只有他的正妻苏氏,以及清姨娘秀清和她生的庶出女儿小昭。
至于大房,就只有周承宇以及现在刚刚过门的胡玉柔了。
所以这会儿即便都齐聚了,瞧着也是有些冷情的。
周老太太这边早已经得知儿子儿媳昨晚并未圆房的事儿了,因此她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不过她倒是没给胡玉柔甩脸色,而是想着长子这么多年身边都没女人近身,这会儿是一半担心长子,一半却是对新儿媳有些愧疚。
“娘。”周承宇行礼叫人。
胡玉柔垂着头,跟在他身侧也胡乱行了礼,小声道:“娘。”
周老太太忍住叹息,堆了满脸的笑,高高兴兴的答应了。
苏氏亲自端了茶走过来,笑眯眯对胡玉柔道:“大嫂,该给娘敬茶了。”
敬茶?
天地都已经拜了,倒是也不差敬茶了。
胡玉柔伸手去端茶,就见周承宇也端起了另一杯,然后率先跪在了周老太太面前。见他如此,胡玉柔自然也得跪下,高高举起了茶盏,口中道着:“娘,您请用茶。”
胡太太薛氏三十出头的人了,可因着保养得宜,瞧起来倒像是个二十多的小妇人。尤其是生得眉清目秀,温婉可亲,若是第一眼看去,绝对要以为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她本是面上浮了浅浅的笑,可胡领的话一出,她的眼神却立刻闪了闪,轻声回道:“妾身打发人去看了,说是受了寒不舒服,要在屋里歇着。这边忙乱,妾身还没来得及给她请大夫,回头阿婉上花轿了,妾身立刻过去看看。”
早不受寒晚不受寒,偏偏赶在妹妹出阁这日受寒了,胡领心里生出了几分厌烦,有些心疼的看了眼薛氏,道:“受寒而已,不是什么紧要的毛病,回头忙完你且歇一歇再说。”
薛氏还想再说什么,胡氏就凑了过来,“大哥大嫂,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像是听到阿柔的名字了?”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目露诧异的道,“今儿是阿婉的大喜之日,怎地阿柔这个做姐姐的却没过来呢?”
胡氏是胡领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别说和薛氏相比了,就是和胡领相比,她也像是老了十多岁似得。她身形瘦小,面容有些刻薄,眼角的细纹也十分显眼,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不大好的。
她嫁的是本县一户读书人家,尽管带着大笔的嫁妆,可耐不住婆家没有进项不说,还一门三口在读书。公爹是到死也没考中举人,丈夫也直到三十五岁才中了秀才,倒是她的儿子赵寂言却是从小就聪明过人,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小年纪就已经考中了秀才。
如今十七,已等着今年秋里和他爹一道参加乡试了。
有着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尽管她家里是清贫了些,但回到娘家面对亲大哥亲大嫂,她却也是有几分说话的底气的。何况在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和故去的大嫂江氏给孩子们订了娃娃亲,大侄女胡玉柔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所以这会儿她问一声并不算出格。
而她这么一问,站在她身侧的赵寂言便也看了过来,他和胡玉柔从小一道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若不是他娘坚持让他考中举人才可以娶妻,他早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今儿三表妹出嫁,他来了半日却没瞧见心上人,心里早就着急了。这会儿自然竖着耳朵,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