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脑子快要炸裂!
猛灌了一大杯水,下楼。
壁炉旁。沈牧在地毯上玩汽车玩具,苏良在一旁椅子上看书。
西格坐到摇椅上,捡起放在地上的针线接着之前的针脚继续织毛衣。
苏良抬抬眼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继续看书。
前几天,她玩相机的时候说她还欠他一件毛衣,希望可以在圣诞节前织出来送给他。
他笑说不收利息不用急。
转眼便是圣诞节,西格送给苏良的毛衣顺利在平安夜前完成,拖欠了很多年的感觉。
所有人在一起庆祝节日,大家一直闹到很晚。
沈牧直到睡着还说着梦话想为大家唱圣诞歌,要妈咪为他弹琴伴奏。
西格面对熟睡的沈牧盘腿而坐:“你和他长得真像!”
沈牧睡得正酣畅,自然不会回答。沈牧房间虚掩的门外,苏良听得真切。他本是想来问问晚饭并没吃什么东西的西格要不要夜宵,正想离开,又听见——
轻声自言自语问道:“宝贝,我到底要不要嫁给你爸爸?”
他挪移不开脚步。
“他为什么要让我带你来这里,你知道么?”西格继续自言自语,“我希望是我想多了。也许他只是想给我一个自由的空间做决定吧。”
西格:“如果我那天执意跟他一起回国会是什么样?”
接着是几分钟的静止。
西格:“苏良其实也看得通透吧,所以刚来的那晚我喝酒,他才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陪着。”
西格:“你知道么,他抱我回房间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次也是在这里,也是喝醉了,也是他抱我回房间。那次喝酒是因为你爸爸娶了你妈妈……”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我很爱他,可我好累,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不是还快乐。他也是很爱我的吧,所以才给我机会让我自己做决定!”
苏良还是发觉了她声音里的哽咽与低泣,从门缝看见背对着门的她抬手在抹眼泪,伏在门上的手犹豫了片刻又放下。
西格:“苏良太了解你爸爸,所以他这次才这样明显,他夹在中间一定很难做吧。”
苏良微微垂下眼睑,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我记事开始就努力逃离这个功利圈,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我就可以自由地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可是我遇见了你爸爸,他又将我带回了这个圈,满满的套路与精于算计。”西格向是对着树洞,吐露着她从未同人讲过的话,“宝贝,他到底实在测试我,还是在给我空间?这次我真的混沌了。苏良——”
门外的苏良一惊,往门内看了一眼,发觉她只是叫他的名字,紧握的指尖才松开。
“他待我是真心,可是,我负他不负他都是负他——”她没说完后面的话,只是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希望他会遇见一个好女人做他的太太。”
她摸着沈牧的脸:“宝贝,我躲了这么多年的套路,努力想跳出那个怪圈,到头来才发觉从未跳出过你爸爸的五指山……”
门外的苏良没再听下去,悄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