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客栈”位于主街,是一座三层楼的独立建筑,全体由木头搭建而成,一楼是大堂,再往里面走是厨房和天井,往日里大家取水都靠天井正中央的一口小井,再往后走便是后厅,用木头隔出了员工的几个房间,里面是几张通铺,是丁掌柜专门开辟出来给夜间上工的员工们休息用的。最左边是丁掌柜的房间,小二的房间在最右边,靠近后门,平日里来客栈运送食材或者搬运恭桶,都是通过后门进出。
龙泉镇的客栈不多,听说原先还有一两家,不过都生意惨淡,如今也只有主街角落还有一家残存,不过也不再经营客栈生意了,那老板请了几个说书先生,专门来讲书,顺便也卖些茶水赚点银子,这才勉强度日。
不过,“一间客栈”倒是生意一直都很好,堂食每季都翻新,让人百吃不厌。再加上丁掌柜很会做生意,将二三楼的房间按照优劣分为了天、地、人三类房间,价格也各有不同,往来龙泉镇做生意的一般都会选择来这儿住店,吃食好、住得舒服,再加上这儿来往的人多,客商们也乐意多花点银子住这儿。毕竟,龙泉镇虽然往来不便,不过也正因为交通闭塞,才能把外面的新鲜玩意儿卖高价,每次都能满载而归,因而熟悉山路的几个客商也就甘愿翻山越岭来这儿做买卖。
“喵”,小二正坐在楼梯上沉思,冷不丁黑子跑过来用小肉垫戳了戳她的腿。
“黑子,你怎么下来了?你主子呢?”小二边说着边往上看,却没见着顾秀庭和他的侍卫。“莫非,你这小东西是自己偷跑下来的?”
见顾秀庭不在,小二便毫无顾忌地把黑子抱了起来。黑子的毛发依然雪白绵软,不过,体重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增加,也不知顾秀庭有没有好好照顾它。
小二抚摸着黑子的毛发,看着它琉璃般通透的浅蓝色大眼睛,不禁想到初见黑子时,还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时候小二过惯了平静的日子,只想着要有一技傍身,然后和刘大娘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唉,可惜世事无常,该来的终究会来。小二想着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很是惆怅,也不知该不该去探寻自己的身份。
大约是小二的手停留在黑子身上的时间太长了,黑子有些不满,用小脑袋蹭了蹭小二的胳膊。小二回过神,见黑子委委屈屈地看着她,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眯了起来,忍俊不禁,“知道了,帮你顺毛。”小二捋了捋黑子的毛发,便将它放了下来。
“黑子,快上去找主人吧,我也该去做我的事了。”小二朝黑子摆摆手,见黑子听话地往楼上跑,便转身走了。
黑子跑上楼,拐角处一人坐在轮椅上朝黑子招了招手,黑子叫了一声,便欢快地撒丫子跳到他身上,“做得好,一会儿奖励你小鱼干。”声音很是动听,黑子睡在那人怀里,满意地摆动毛绒绒的大尾巴。
堂食早已歇了,小二忙完活,见大堂已经熄灯,只有值班的小二哥还坐在靠近后厨的地方,点着根蜡烛,昏昏欲睡地等着晚间来投宿的客人。
小二悄声离去,见没人注意,走上了楼梯。小二想着,平日里二三楼的客房大都是空着的,丁掌柜在开客栈之前必然也知道住店的人不会太多,可为何却整整留了两层楼当客房呢?二楼有十个房间,分别是天字号的六间和地字号的四间,天字号的最为宽敞,房内物品也最为精致周全;地字号次之;人字号的房间最小,房里也只摆放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浴桶、一个恭桶,其余再无其他。三楼是两间地字号房间和十二间人字号房间。
顾秀庭和他的护卫住在二楼的天字号两间上房,先前来客栈投宿的几个官兵则是住在二楼的地字号的三间房里,往来的客商则一般住在地字号或人字号房间,前几日见到的绿袍客商和他的同行者则是住在三楼的地字号房里。
二三楼的客房都围绕天井而建,采光充足。小二在二三楼晃了一圈,也没有查到什么端倪。郑师爷说丁掌柜这里藏着人,相比于看起来就甚有官威的郑师爷,小二自然是倾向于丁掌柜。不过,郑师爷之所以这么说,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一间客栈”定然另有名堂。
二三楼没发现什么异样,按房间大小来看,并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地方。空着的客房小二也进去瞄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现。
正想着,就听房内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喊道:“小二,我要的热水怎么还不来?”若不是小二就站在门口,恐怕还听不到这叫喊。大约是因为刚刚小二在走廊走动时发出了声响,那人便把她叫了进去。
是住在二楼的一个官爷,小二走进房时便意识到是自己想错了。从他的话里可以看出,他先前已经下楼要过热水了,如今发现有人在房外,第一个反应应该是让人把热水抬进来,而不是问水怎么还不来。慢着,有官兵住在一间客栈,再加上郑师爷的话,小二心里有了点谱。
叫小二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灰发男人,此刻脱去了铠甲,只穿着红色的制服。他把小二叫进来之后,便迅速关上 了房门,动作轻巧。
那灰发男人面色不娱,叫她进来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
终于,灰发男人说话了,“你就是师爷叫过来帮忙的?”
“是”,小二答道。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可有发现什么?”他继续发问。
“快大半年了。没有发现什么。师爷跟我说之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