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天宫大门上的影子栩栩如生,破碎的记忆中,我回想起自己前世也曾经不远万里来到这儿,但是就和此刻的禹王一样,呆呆的站在天宫大门前,再也无法迈进一步。那道身影像是一道烙印,无法忘怀。上古的圣王是不能弃江山黎民于不顾的,所以禹王宁可以自己的命,去换玄女转世重生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的思绪飞回到了许多年前,好像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一样,我隐隐能感觉到禹王的忧,禹王的愁。
“子辛......”
就在我被猛烈旋转的转生印搅扰的心神不能平静时,天宫大门上的那道影子,好像模模糊糊的轻轻喊了一声。尽管声音很轻,然而对我来说却如同一道炸雷,脑子轰隆就陷入了一团翻滚的思潮间。
我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着未流的泪,而渐渐模糊,朦胧之中,我看到大门上那道影子好像活过来一样,她纯净的目光凄楚悲哀,但却没有任何一丝怨意。她的话语好像一阵微微的呢喃,我听的很清楚。
“子辛,我不怪你,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你的江山,比什么都重要。”玄女的影子在大门上来回的游弋,却始终无法挣脱,她的一切已经和这座浩瀚的天宫连为一体:“子辛,你是圣王,是天下的共主,你要为你的社稷,你的百姓着想,我不怨,也不恨.......我只是......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就一句话,子辛,你心里,可曾有过我?哪怕就是那么一点点?”
我真的听不出玄女语气中有任何怨恨,她更像是在哀求,哀求能得到一个答案。我终于明白当时踏入昆仑,踏入前往自然天宫的路上时,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冥冥中自有天数,或许,是我早已经预感打开天宫大门,势必要付出自己难以承受的代价。
这道门,并非打不开,而是不忍打开。
“有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一个近乎祈求般的女人黯然泪下的时候,即便违心,我也要说出让她可以安心的话。
“有过,真的有过吗......”玄女的影子泪眼朦胧,像是在笑,却又像哭的更伤心:“子辛,我可以去为你做一切,付出一切,我能请父亲的宝体替你镇压大河,能替你镇守圣域,威慑九黎,我只求,偶尔,偶尔,你会想起我,可是......为了你的江山,你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或许吧,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但是子辛,你可知道,我无悔过,从来无悔过,替自己心爱的人去付出,于我来说,是一种幸福......”
“你错了。”我就感觉两只眼睛憋的发胀,听着玄女的话,转生印中被遗忘的往事一段一段的重新浮现,那是一种难言的伤感,我挺起胸膛,又朝前走了一步,慢慢道:“心里有你,一直都有,我不善言辞,但是我宁愿十死,也要留下你转世的契机,我想,只是想在尘世中,再看到你的身影......”
“子辛!”天宫大门上的玄女好像再也无法忍受情绪,骤然痛哭起来,那可能是一种释怀,也是一种宣泄,强忍了几千年的眼泪,如雨一般的流淌着。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的心顿时抽搐般的绞痛,我将要面对什么?打开自然天宫的大门去挽救沿岸无数生灵,而让玄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或是和当年的禹王一样,承受难以承受之痛,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玄女转世的机缘?
这果然是一道难以开启的大门,无论怎么做,都会产生撕心裂肺的痛。我想来想去,头痛欲裂。
我回头看看身后的禹王,他永远无法转世为人,但或许在天有灵,他能感应到玄女之前的一番话。我看到禹王眼角上已经被冻结的两滴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冻了,从布满皱纹的脸庞上滚滚滑落。
当我再回头的时候,天宫大门上的影子,已经停止了舞动。玄女的身影依依,这一次,转生印的转动好像再也停不下来,记忆的碎片不断的翻腾着。眼前浩瀚的自然天宫好像脱离了视线,充斥在眼前和脑海中的,全部都是过去以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转生印不可能就在瞬间彻底觉醒,然而这一次我所回忆起的往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
我看到自己遨游在大河中,上天入地,纵横无阻。从前世开始,我身上就好像承担着沉重的使命,我不断的巡视,不断的出游。记忆飞回了许多年前,飞到了大河的上游。镇守大河,是一件漫长而且极其枯燥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像老鬼那样一直孤独的漂泊,大河上游有一条龙,几次三番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炫耀似的透露给旁人,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我赶到大河上游,亲手予以惩戒。
我甚至能从记忆里看到那条龙化成人身,跪地苦苦哀求的一幕。但是身上职责所在,法不容情。我亲手割下了他的舌头,让他永远不能再对人吐露只言片语,然后把他放逐到荒凉的镜儿湖。
大河在不断的流淌,经年不息。只要这条大河仍然存在一天,我的职责就会承担一天。漫无边际的镇守和巡游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七门,旁门,圣域,九黎,都有一个相应的蛰伏期,蛰伏期之内,大河安宁平缓。那种枯燥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我终于受不了了,趁着大河宁静的时候,悄然离开了大河,天南海北的四处遨游。
从中原到漠北,再从漠北到东海,当我从东海一路西南,到了荒蛮的南疆时,就打算调头回归,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