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尿急,皇后又何尝不尿急呢?而且,她的耐力可远远没有程让好。
就在皇后打退堂鼓之际,她遣出去的小宫女终于回来了:“皇后娘娘,诸位娘娘们和命妇们听说北川王妃进宫了,特意都赶来了,要瞧一瞧新北川王妃呢。”
皇后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快请她们进来吧!”
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妃嫔妇人们走了进来,叽叽喳喳地给老皇帝、皇后行了礼,纷纷落座,一个个目光或鄙夷,或嫉妒地打量起程让来。
程让眉梢一挑。原来这就是皇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的援军?
不得不说,皇后是个机灵的,她不为难程让,但这群妃子命妇们,可就不见得也有她那么机灵了。
她就是想借这群长舌妇的嘴,好好教训一番程让。
可她打错了算盘。程让在大仪皇宫时,就已经见过这种热闹。当时李越作为她这个假太子的太子妃,可没少被大仪的皇后命妇们刁难。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程让身上了。她倒想看看,这大盛的皇后比起大仪的来,手段可会高那么一点点?
“皇上,这姐妹们都来了,定是想要热闹热闹的,您和北川王若是不爱听妇人们说体己话,便去歇着吧。”皇后想要把皇帝支开,再好好收拾程让。
皇帝本就坐得不耐烦,更烦这一屋子吵闹的女人,摆摆手,一个小太监立马上前扶住他,他咳嗽了几声,道:“你们叙吧,朕回寝宫了。”
屋内众人忙躬身送行。
走了没两步路,老皇帝忽又回头,对李越道:“越儿,你跟朕来,朕有话对你说。”
李越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鲜少单独与皇帝谈过话,一时间有些奇怪。但还是应道:“是。”
他目光与程让对视了一下,都示意对方放心。二人心中通透明亮,无需多言,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倒是皇后,在听到老皇帝叫上李越一起离开后,面色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担忧,她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一下,嘴唇也张开了一下。但她旋即便重新摆正了身子,神色也恢复了慈爱,冲着程让微笑。
程让把她所有动作收入眼底,心道,这女人莫不是背地里干了什么坏事?否则她为何不愿李越与老皇帝独自相处?但程让并不吭声,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波澜不惊。
老皇帝和李越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二十来个女人。
有的,程让见过。有的,她并不熟悉。
妇人们先偷偷打量着程让,心道,这程让虽然名声不大好,但模样是真没得说,瞧这眉眼容色,倾国倾城说的就是眼前之人了吧?这就罢了,她长得还比一般贵女要高,一股儿挺拔精神的劲儿从骨子里生出来,身段更是窈窕修长,也难怪北川王放着那么多大家闺秀不娶,偏偏瞧上了她。
这般感叹一番,妇人们再偷眼瞥着淡淡喝茶的皇后,心中咯噔一响。她们都知道,这程让啊,本来是要被指给皇后的儿子、三皇子李乾的,现在却嫁给了北川王李越……
这弯弯绕绕的,她们一琢磨,便明白了皇后今日唤她们过来的意思。
分明就是想借她们的嘴,敲打敲打这北川王妃啊!
贵妇们心中一边暗骂皇后阴险狡诈,得罪人的事自己不干,都要她们来干,一边又在心里盘算着,这可是个巴结皇后的大好时机啊,万万不可错过。
北川王如今兵符被夺,算是彻底失势了,未来的皇帝,必然是那极受圣宠的三皇子殿下。
而眼前的皇后,将是未来的皇太后!
一个较年轻的女子眼睛一转,捏着手帕,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咱们的北川王妃,名声可是响当当的呢,试问这京城,谁人没听过程家二小姐的大名呀。只是……北川王妃,据说您平日里只和贵族子弟交游,瞧不上咱们这些妇人,听说这么多年来,女儿家的春阁聚会呀,您可一次都没参加过呢。”
她说完了话,微昂着下巴等待程让的回答,她自认为自己这段话说得极好,一开始就暗搓搓地指出程让天天与男人厮混的事实,再给程让冠上了个不近人情,高傲的名声,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贵妇圈子里混!
可她哪知道,她自诩猛烈的攻击,在程让眼里,就像小孩子拿着树枝当刀枪一样软弱无力。
程让站直了身体,远山般的长眉一挑,勾魂夺魄的凤眸里暗藏着精光,似笑非笑地朝那女子看去。
那目光似极了一头冷冰冰的狼,女子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背蹿起,额头上禁不住沁出一滴冷汗。
就连皇后,手指也微微颤了一下。眼前的少女明明是笑着的,可为何会让她生出无措甚至慌张的感觉来?
她忽然想起来,这程让可是当做男孩养大的,纨绔跋扈整个京城都有名,虽然她如今回归了女儿身份,还嫁了人,成了王妃,可本质上,她还是当初那个不肖子弟啊!
皇后想要拿捏个贵女,向来是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因为她太懂贵女们的心思了。
可如今要拿捏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市井混混,她还真是无从下手。
不声不响地端起茶碗,想抿上一口,装出一副旁观者的模样,可尿意一阵袭来,皇后有些尴尬,悻悻地放下了茶碗,暗骂这群贵妇赶来得太慢,只得忍住尿意,继续看戏。
“这位,就是皇上新纳的苏娘娘吧?”程让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此女,但她还是迅速判断了出来。
“哦?北川王妃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