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发生的事,当然瞒不过阿苒的耳朵。她听到诚郡王妃的尖叫怒喝就知道司马珏的情况定然是不好了。看到谢家管事灰头土脸的回来,还是忍不住隔着帘子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那管事悻悻道:“诚郡王世子又病倒了,听说是随身携带的药材不够,正急着回京去抓药。”要是司马珏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诚郡王妃肯定会迁怒在他身上,不由小声问,“不知表小姐是否与世子相识?”他也不是三五不知的愣头青,司马珏强撑病体特意把他叫去问话,分明就是为了打听阿苒。
阿苒沉吟片刻,道:“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有点交情。”顿了顿,道,“问问他们缺什么,我们车上也带了不少药材,如果有能用得上的,就给他们送去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只是不要说我在这里。”她利用司马珏逃出驿站,对方却因自己而病倒,心里总归有些内疚。好在谢夫人考虑周全,此行还特意为谢澜曦配备了大夫,各色药材也准备了不少。但事关重大,对外还是宣称送萧九去谢夫人陪嫁的庄子上去游玩,就连这管事也是今早才被告知的真相。他一听连忙点头称是,命人称了几味药材,亲自快马送了过去。
诚郡王妃见司马珏晕厥过去,顿时惊怒交加,整忙不迭的让御医给他救治,一面赶紧催人往京里赶过去。刚才还说要亲自上门道谢,转眼又把谢府恨上了。眼见那谢府的管事又追了上来,不由双目喷火道:“没人叫他来,赶紧让他滚!”
那管事翻身下马,硬着头皮跪下高举药材道:“敝上得知世子病重,特地送来几味药材,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诚郡王妃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远远避让的谢家车队,强压下怒火,只命人送去给李御医验看。待回报无误后,诚郡王妃终于缓和了脸色,强笑道:“不知来人是府上哪位,等鹳奴病好,我一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道谢。”
那管事连声说:“不敢,不敢。”心里却想,去你娘的,先前也说要亲自登门道谢,结果见了面就让我滚蛋,还好表小姐仁慈给你送了药,要不然可不得生吃了我?
因阿苒交代过他,不许说出自己的存在,显是不愿和司马珏见面。尽管他不知他们究竟有何过往,眼下却不是能节外生枝的时候,只含含糊糊找了个理由就退下了。诚郡王妃也就是嘴上一说,她全副心思都扑在司马珏身上,哪里会想去细细追问究竟是谁送的,只命人停车煎药不提。两路人渐行渐远,由此分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一转眼就到了傍晚,此时谢府的车队已经进入云霞镇的地界。阿苒心里却紧张起来,出京之后在官道上还算安全,就算对方知道他们的目的,也不会在没有找到谢澜曦之前动手。可上山之后就未必了。山路不好走,车辆无法进入,只能步行,这就意味着谢家的车队必须分路,一队人上山随着阿苒去接小谢,剩下的大夫侍女等人都得在山下等候,由侍卫守护。
阳陶二人之前一直坐在车里,因试探失败,反而不敢乱动。等到了地方,一下车就发现不对。她二人惊慌不已,连忙追到管事身边询问,对方看了一眼天色,只道:“这是夫人的决定,既来之则安之,等表小姐回来你们就知道了。”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话说阿苒将繁琐的衣裙换下,仍然穿着自己那身猎装,悄悄的绕树林上山。谢府的暗卫则隐藏在暗处紧随其后。不多时,阿苒就察觉到了林间似是有些不对。她对这山林最是熟悉不过,此时日暮黄昏,应当正视倦鸟归巢的时候,怎么山林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少女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天色,远远的天边风聚云涌,原本就快落下的日头已经被厚重的云层遮住。阿苒喃喃道:“看这天色似是要下雨了。”
对方八成是盯上了自己,一旦她带着他们找到谢澜曦,就会立即暴起伤人。双方都有人潜在暗处,自己的危险反而较大。如果弄出点动静借机逃走,虽然能迷惑对方,但己方的人同样也会迷失方向。雨夜深山,其危险不言而喻。阿苒眼珠一转,她忽然张开双臂,大大伸了个懒腰,伸开五指,又快速握了个拳头,手臂划了个弧线又收了回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又踢了踢腿,这才懒洋洋道:“我知道你们跟着我,那个姓王的和姓于的当初也是如此,以为跟着我就能找到小谢,”她故意把谢字拉长,嘴上说着,脚底下却已经渐渐的调转方向,“最后他们是个什么下场,我想你们都知道了吧。”
此时空气已经开始有些滞闷,林中依然静谧。少女似是有些奇怪,搔了搔头道:“难不成我搞错了,当真没人跟上来?”她四处转了一圈,最终确定了无人跟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往山里走去。
没多久,数名黑衣人从林子里窜了出来,紧紧跟在她身后,一路在林间画着奇怪的标记。等到他们离开,谢家的暗卫才陆续从树上跳了下来。其中一名唤作辰廿的少年,模样极为青涩,浑身上下都是冷汗。他身边一人拍拍他的肩膀道:“下次不可再莽撞了。”
其他人望向辰廿,后者脸上又青又白,只低声称是。方才阿苒趁着伸懒腰踢腿,朝他们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原地待命。少女生怕他们听不明白,故意说出王于两人示警,可辰廿因年纪轻经验浅,第一次出任务又太过紧张,一见阿苒离开,下意识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