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怎么,怎么……”
司马珏叹了口气,慵懒的闭上了双眼:“我怎么还活着?说实话,我自己都以为要死了,没想到阿苒居然紧紧抱着我不放,还一个劲对我说,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没办法,我只好回来了。”一面说着,一面又抬起眼眸,含笑瞟了她一眼。
阿苒瞪了他半晌,忽然觉得昨天还为他担心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像司马珏这样的混蛋,打包送到阎王爷那里,人家也会拒收的吧。
司马珏轻轻笑了起来:“阿苒对我可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居然与我……”
他还没说完,阿苒就涨红着脸咬牙道:“你少胡思乱想了,要不是昨天半夜里突然下了场大雨,被褥什么的都湿透了,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她忽然住了口,恼羞成怒的扭过脸去。
司马珏笑得越发开心了,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闪动着狡黠又快活的神采:“阿苒,其实你还是在意我的吧。”
阿苒飞快的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只要没有深仇大恨,一般人都不会见死不救。你要是当时就直接被咬死了,或许我还省事点。这样半死不活的,才让人糟心呢。”
司马珏那纤浓的睫羽微微垂落,手背轻轻搁在额头上,低声道:“原来……是这样的么。”阿苒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对方毕竟才从鬼门关挣扎回来,自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她想要稍微解释一下,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司马珏并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将脸转了过去。
……
那家伙连着三天都没有和她说话了。
阿苒长长的叹了口气。
司马珏以前想尽办法和她搭话时,她总嫌他烦。可现在人家不理她了,她又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好像都是自己说得太过分。当然。在内心深处阿苒又忍不住有些怀疑,总觉得那家伙是故意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要激起自己的愧疚感。不过这样也好。等他伤好了,她也不用烦恼自己该用什么方法甩掉他,就这样和和气气的分开也不错。
阿苒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有过太多的烦恼,雨季的来临迫使她不得不加快动作准备搬家。她总算明白山洞里那道小溪是怎么来的了。由于地势不高,加上连日的大雨,山洞里潮气泛滥,根本没有办法住人。随着司马珏伤势的好转,阿苒渐渐也能放心的往山林深处里寻找合适的洞穴。
这海岛上除了蟒蛇。狐狼,黑熊,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野兽。阿苒不敢贸然深入,只在离海边不太远的地方,寻了一处通风极好的熊洞作为临时据点。那头倒霉的黑熊当然在阿苒的长剑下毫不留情的变成了烤肉。
说起来,随着与这海岛上的诸方豪强交手的次数不断增多,她的剑术也日益精进起来。何氏剑法脱胎于墨家,却因在漫长岁月流逝中,渐渐偏离了本心。何氏剑门弟子自幼被灌输剑门荣耀,像生死战这种不争即死的命题。注定了他们手中的剑与其为人一样冷厉无情。一味的追求威力,而忽视了心境的提升,使得修习者体内不知不觉被种下了极大的隐患。稍不留神便容易走火入魔。
而墨家剑法讲究的是非攻兼爱,内敛自收,正所谓“大不攻小,强不侮弱,众不贼寡,诈不欺愚,贵不傲贱,富不骄贫,壮不夺老”。这种尚德不尚力,重守不重攻的心态倒与阿苒的心境为人极为契合。再加上与小葫芦相处了那么久。对黑熊的习性极为了解,单挑黑熊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阿苒特意挑选了一个晴朗的下午,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将行李一件一件的背了过来,腿脚不便的司马珏自然也在其中。
那家伙自从被她说过之后,就消沉了许多。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甚至连分铺而睡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现在已经能进一些肉羹了,但食量明显减了许多,脸上总是一副恹恹的表情,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也无精打采的半垂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独自舔尾的小奶猫。
果然是被她打击到了么。
阿苒摸了摸下巴,虽说她觉得这样相处没什么问题,可他一直不好好吃饭,身体也好不起来啊。她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砍几棵树做个筏子出海看看,司马珏这个样子,明摆着在拖她的后腿啊。
她正在发愁,忽然不远处的陷阱里传来一点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去了。不过听声音,对方的体型应该不大。阿苒背上弓翻身下树。走近一看,正对上一双无辜的黑眼睛。
是一只毛茸茸的灰野兔。
阿苒咽了口唾沫,晚上可以啃兔腿了。因为要一边忙着准备搬家一边照顾司马珏,根本没空出去狩猎,一连吃了几日的蛇肉羹,她早就腻得想吐了。阿苒正准备将兔子抓起来,忽然心中一动。那兔子掉下陷阱里,被倒刺的木桩伤了后腿,明知道大限将至,自己无法逃离,只能用哀求的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为什么看起来就好像自己提着的是一只缩小版的司马珏?
话说回来,她这几日忙着出门打猎,只将含霜留给司马珏防身。那家伙不知道在干什么,给他换绷布的时候,总会发现毛毯上有不少碎木屑。
难道他又在做木屐?
这家伙还真是够能折腾的,明明四肢都伤残了三只,还孜孜不倦的挑战极限。在阿苒眼中,那种硬底木屐连草鞋都不如,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