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蝙蝠淡淡的道:“只有百里挑一的好文章,才有资格登上石门抄。我念给你的那篇‘解人论’抄誊好了么?等会你再念一遍给我听,若是没问题,待封口后我会盖上私章,再递到岐黄阁,那里自然有人接受。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该有消息了。”他眼盲书写不便,每每遇上投稿都十分麻烦。这也是他肯留下郝语环的原因之一。
郝语环不敢多言,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可换一个角度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不知那姓何的女人死了没有?若是她通过了药王神炼却重伤而死,自己没有通过药王神炼却留在了药王谷,那才叫讽刺哩。
……
这一次重伤使得阿苒昏迷了许久。
她体内的伤势极重,但好在移商换羽之前颜九针喂她服下了护心丹,受伤之后又被及时施针,真气倒灌虽然可怖,但却没能要了她的命。只不过不知为什么,阿苒就是无法醒来。或许是她不想面对现实,或许是她实在太过疲惫,或许是沉湎于黑暗中太久,她已经忘记了光明在哪里。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身边有一人道:“她体内经脉修复的速度出奇的快,原本还以为至少要等个一年半载,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三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只不过为何始终没有清醒,老夫却不知了。”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一会,才慢慢道:“我知道了。”
阿苒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偏偏又想不起他是谁。
黑暗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曲调优美而舒缓,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半空中,又像是躺在母亲的摇篮里,那种刻入骨髓的痛楚在这一刻似乎也渐渐感觉不到了。那琴声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刚开始时她的意识几乎被疼痛所占据,只有在琴声响起时。才会渐渐平静下来。阿苒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着琴音,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对清水的渴求,让她不自觉的期待着它的下一次出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又恢复了宁静。阿苒心中渐渐失望起来。
忽然间,似是有人凑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个字。
阿苒忍不住问道:“什么?”
那声音却没有再出现,连同琴声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苒心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无论她如何等待,琴声也没有再次响起。她急切的想要从这片黑暗中出去,可偏偏无法寻到出路。
……
姜斐在阿苒的床榻边急得上蹿下跳。他知道少女经脉受损,不敢用力摇晃她,只能凑在她耳边嚎叫道:“快醒醒!快醒醒!我的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别睡了!再睡就要出人命了!”
妈蛋,他嚎得嗓子都哑了。她怎么还是不醒。
姜斐情急之下,忽然灵光一闪,取了一盆凉水,对着少女的脸就要泼去。
只听一声微弱的声音道:“姜……斐?”
姜斐手一抖,差点把水泼在自己身上。他定睛望去,只见少女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张着一双迷惘的大眼望着他。
姜斐大喜过望,将水盆往边上一放,连忙给她递了一杯水,沙哑着嗓子诉苦道:“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本大爷在你边上嚎了足足一个时辰!”
阿苒头脑里还有些混乱。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姜斐还在喋喋不休道:“你不知道啊,你昏迷了足足七日,你被何……真气冲伤了肺腑,经脉严重受损,能活下来完全是靠本大爷的仙玉花露。好吧,九针给也勉强有点用处……施老头照顾了你两三天就差点去了半条命,现在还在床上哼哼,我看你这个弟子也该换了。”
阿苒茫然的接过水,小小的抿了一口。过了好一会,才愣愣的道:“我昏迷了七天了?”
姜斐用力点头道:“是啊,我祖父看了都奇怪,明明你体内生机未断,且一日好似一日,可就是醒不过来,每天都靠仙玉花露吊着你的命,你不知道就着七天的份量,足足耗去了我两年的功夫……”他一拍额头,大叫道:“差点忘了正事!我得赶紧去通知九针,你要是再不醒,他只怕就要失身了?”
阿苒听得一头雾水,道:“失身?可我怎么好像听到你说要出人命了?”
姜斐叫道:“那还不是因为何……”他忽然止住声音,长长叹了口气,道,“九针的责任心很强,他父母都是因时疫而亡,以前他就发过誓,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有朝一日能治愈疫病。如今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他自然不肯看着你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可你又一直不肯醒来,九针说他知道你心里挂念的是什么,可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求助于藏云花。藏云花以前是青衣苗人谷的蛊王,现在谷里的三位药王之一。你不知道,藏云花很早以前就看上九针了,想让他嫁进她家做孙女婿……那青衣苗人谷的传统素来是一妻多夫,子孙随母姓。颜家就九针一根独苗,就算他肯,桓老夫人也万万不会同意。眼下九针为了你只能去求她,求她就意味着要失身给藏铃衣。万一藏铃衣生出了小九针,可不就是要出人命了?桓老夫人知道了之后一定会被活活气死,这简直就是一尸两命啊!”
卧槽,这到底什么逻辑!
再说,颜九针要嫁给藏铃衣和她醒不醒又有什么关系?
阿苒一口水差点呛在喉管里,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好容易才缓过气问:“谁是藏铃衣?”
姜斐连忙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