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能喝。小酒鬼戒酒了?”
宁敏转着眼珠子,正琢磨着要怎么回答这个有点愁人的问题,忽然,爸从楼上冲了下来,脸色沉沉的叫了一声:
“宁笙歌,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嗓门,就像在部队里训新兵蛋子。
父亲手上拿着一个东西,正是她刚刚扔掉的,她咬了咬唇,不吱声。
“姥爷,这是什么,两杠红红的?”
晚晚站到凳子上,打量了一眼,稚声稚气的问。
她的脸,跟着发烫。
佟六福喝酒的动作,顿住,一愣,看到孙女很平静的盛汤,终于答了一句:
“中队长啊!”
在厨房的凌珠闻讯跑出来一瞅,情知是瞒不住了,上前把丈夫手上的验孕棒要过来,扔进垃圾筒,又拿了消毒手巾给他擦手,埋怨道:
“闺女才回来,你发什么火吗?这么些年,今天这顿可是我们第一顿团圆饭。不许生气。坐下。”
“我说,阿珠,你就一点不急?就这么惯着她?”
宁重瞪着这个溺女成性的妻子。
“敏敏都已是有了孩子的成年人,你看看,我们头发都白了一半了,还能惯她多久。再说,现在不惯,以后嫁了,你想惯也惯不到……”
凌珠说的理直气壮的,可不觉那是惯。
那小杯酒给端到了他面前,宁敏端的,微微一笑,想劝劝这位有点来气的老父亲:
“爸……缓口气,先喝口酒……”
“喝什么酒……不吃!”
这一句,语气有点冲,但很快,他又压了压自己的脾气,坐下了,把那酒喝了,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才说:
“我这是替你着急,这叫什么事?现在查出来有了,你是想怎么着?拿了么?伤害身体这是其次的,那……那简直就是作孽……再说,你能不声不响给做了么……总得通知他们那边一声吧……”
由于顾忌到身边坐着孩子,宁重没有再说重话,语气也缓了缓。
他转而看看眨着大眼的外孙女:瞅瞅啊,这么水灵的娃娃,当初,真要是做了,就没了今天的晚晚了……
现在的情况,和那会儿一样。
不,是更加的复杂化了。
佟家要是知道了,怎肯甘心?
“有了就生呗……打什么打……我们宁家也得有个继香火,这娃
娃生下来,就是姓宁的……要不然我们老宁家的就得绝香火了……”
宁大海想得很远,很美啊……
凌珠盛了饭出来,扑哧笑了。
“还笑!”
宁重瞪了孩子一眼,看到妻子一点也不愁的样子,心里就着急生气。
“你急什么?就算想给老宁家的留个后,也得看佟家肯不肯了……你定定神了,宁敏心里有主意的……来来来,再喝口酒,消消火气……真是的,年纪一大把了,动不动就来肝火。”
“等一下等一下……给我说明白了……”
宁重一边给叫嚷嚷的小晚晚夹菜,一边觉得这里头有问题,筷子停在半空,盯着女儿。
宁敏拨了几粒饭入嘴,等咽下了,又喝了一口汤,才说:
“爸,那份离婚协议,我还没签呢!”
说完,继续吃,胃口特别的好,大概是很久没吃到母亲煮的妈妈饭了。
宁重呆了一下,眉微松,然后,又拧紧,把面前满满一小杯给一口干了:“你的意思,你是要回佟家去的?那霍家怎么样?你这不是耍他们玩儿吗?”
宁敏细嚼慢咽,一边替晚晚抹掉了嘴角的米饭,说:
“爸,那天,你细想一下,那天,我有作选择么?”
二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祖孙三代一起了挤了一个被窝。
宁重看着直笑,双手叉腰,直摇头,看到妻子欢腾,女儿笑吟吟,孙女一脸的兴奋,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好像一下又活了回来。
宁大海拉着宁重说:“瞅瞅,瞅瞅,这娘俩,真够黏乎。要不,儿子,我们也钻一个被窝。”
宁重听着白眼说:“爸,就您那打呼噜声,还横七竖八的睡功,谁受得了……当年妈能忍你,真是功底厉害。”
好在宁敏的床够大,两个大人睡在外面,小晚晚笑露着酒窝,睡中间,睡前玩了好一会儿,咯咯的笑声,那是响彻整座排屋。
凌珠看着直笑,指着晚晚说:
“瞧瞧,瞧瞧,活脱脱就像你小时候,这么的爱笑。还有这模样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嗯,有孩子就是好,多热闹,你可不知道,你不在这些年,家里多冷清。害我都不太想回家。宁可加班。哎,我们可说好了,以后有空得多带孩子来家里住。”
晚晚睡着了,那孩子整个儿腻着宁敏,那胖墩墩的小脚儿,全轧在宁敏肚腹之上。
凌珠看着,小心的把晚晚搂到自己这边——这孩子睡觉会踢人,要是踢到了敏敏肚子不太好。一边她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希望是男孩!”
“都好,只要健康,男孩女孩一样好。”
宁敏枕在床上,轻轻说,手,轻轻摸着肚子,微笑。
“有儿有女是福!”
凌珠摸摸女儿的脸,感慨一句,忽想到一件事,问:
“这么多天,佟家那位都没打电话给你吗?”
“嗯!”
宁敏闭上了眼。
“你打了没?”
“打过两三个。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