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坐在揽月阁的院子里,手中捧着一本已经快要绝种的孤本看的格外出神。听完阿昭的禀报,她脸色不变,只说:“断魂丹?鄣国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虽说四国国土面积大致相同,但鄣国却是几个国家中面积最小的。传说鄣国的开国之君是一位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也是因此,举国上下热衷于商贾之道,历任国君也极为推崇。几百年间,鄣国迅速发展,国内各种商品应有尽有,还有许多海外商人聚集。被誉为‘商人的乐土’,现在已经成为四国之中最富裕的国家。
阿昭:“公主,断魂丹非一般毒药,据说除了鄣国皇室,寻常人很难得到...”
卫宁看着书思索了一会儿道:“这倒是个很好的着手点,先从毒药的来源开始查吧!”
“是。”
“对了,你看看这个。”卫宁好像刚想起来,从树下的石桌上拿起一封信让他看。
信封上是龙飞凤舞地写着‘陛下亲启’,阿昭打开后,从里面掏出来一张薄薄的信纸,纸上只有八个字。阿昭看后微微笑了一下道:“陈大人果然能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
卫宁不经意地摸了摸腰上的玉佩,那玉佩上赫然有半个‘阮’字,她道:“好歹是三朝老臣,自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物。”
几十年前江东的阮氏一族,自从没落之后,便开始从商,因为世代积累下来的好名声,渐渐地也成了富甲一方的商户。机缘巧合之下,阮家二房的嫡子娶了江南顾家的第四女,顾家也是当时的名门望族,两家结亲之后,顾家在生意上为阮家出了不少力。
顾氏生了一双儿女后,阮家的生意节节高升,日益富裕。顾氏温婉贤淑,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还重金给自己的儿女请了方圆百里最好的师傅,悉心教导。
尤其是嫡女阮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及笄就有‘江东才女’之名。及笄之后,各地媒人争先恐后上门,几乎把阮家的门槛都踩破了。顾氏一一回绝,人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顾氏究竟会选个什么样的女婿,谁都没料到几年后阮滢却嫁给了当时最不被看好的三皇子卫焘。
那几年,每每有人提起‘江东才女’阮滢总是引起一片叹息声。后来皇帝驾崩,竟然留下遗旨要三皇子卫焘继任帝位,阮滢自然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从前不看好他们的人都傻眼了,登基的贺礼一练几个月送进皇宫。皇后娘娘和善,来者不拒都收进了库房,又办了一场宴席酬谢他们。
之后,新帝厚待阮家,阮氏一族作为皇商再度兴盛起来,一跃成为卫国最大的富商。盛京阮府,千金建造,雕栏玉砌,亭台楼阁,金丝楠木,五彩琉璃。极江南园林之妙,尽吴越文化之巧。富埒王侯,财倾半壁。
可是,纵然阮家富可敌国,权倾天下,也不过盛极一时,到最后不得善终。
太康三十五年,阮家负责监管的万两赈灾银到了灾区,剩下的只有区区百两。一时间,弹劾阮家的奏折如雪山般飞到了皇帝的面前。皇上震怒,下令将阮家满门抄斩,缠绵病榻的皇后吊着一口气挣扎起来为阮家求情,皇上才网开一面,留下了几个老弱病残流放到蛮荒之地。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现如今只剩下繁华落尽的阮府被封条层层密封,锁上了大门。纸醉金迷的闹剧就此谢幕...
自阮家倒了后,当朝首辅陈如讳的岳家杜氏一族也是商贾之家,皇帝便命杜家担任皇商,卫宁继位后也未替换,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年了。
卫宁的玉佩是她的母后阮滢临死前留给她的,她也不清楚为何只余下半块。她收到信后就知道陈如讳一定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才写了那几个字...
臣门如市,臣心如水。
卫宁把书合上,伸了个懒腰。叹息道:“他的这条老命,还有满门兴衰,就看他以后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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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阵阵雷声从天际传来,雨水从宫殿上的飞檐流下,冲刷着青石板上的青苔,廊上花盆里的海棠花瓣被吹落了一地,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
刘喜步履不停,一路走到上书房,手里拿着拂尘安静地等在门外,水声滴滴答答,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万千感慨。直到森严的大殿里传来一句话。他才整整衣服走了进去。
刘喜走上前,垂首道:“启禀陛下,春日宴的帖子五日前已经发给了各家。燕王和綦王传信说事务繁忙,不来参加此次宴会了,并且都送给陛下一些礼物。”
卫宁蹙眉,心中纳闷,原本还想着趁着这次宴席可以见见大哥和嫂子,没想到刘喜竟然告诉他这样一个消息。“这倒奇怪了,一月前大哥还曾传信来说很想念我,怎么会不来呢?”
刘喜为难道:“这个,奴才也不知。”
“罢了,不来就不来吧。”
刘喜停了一会儿,接着道:“陛下登基那一年,遣散了皇宫里多数宫女太监,内务府来禀报说春日宴是三年来头一次举办,人手不够,很难在五日之间备好一切。还有宴会当天的所需人手,都很紧缺。”
他一说,卫宁才想起来,当时先皇驾崩,各宫没有子女的的妃子们都被她安置到尼姑庵了,只有一个琬贵妃被她派去守皇陵,两位皇子又都有自己的封地,皇宫里便空了下来。于是便有大量的宫女太监闲置了,浪费了许多银子,她不得已只能把他们都遣出宫。
她若有所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