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同瞪了李福通一眼,不喜道:“你别得意太早,要是真如同主公说的那样,登莱这边发生大乱,那么肯定就不会小!到时候一旦有人来犯,恐怕不会只有几百贼人那么简单!
咱们这六十多杆枪,不见得就能挡得住他们!所以我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够用!对了,这两天不是还有船要过来送一批粮食吗?不知道会不会再增派一些人手过来,要是能再来两个排的话……哪怕是一个排也行,多五十条枪,就好办一些了!
这样,这两天寨子和土围这边,收容的那些佃户,也都安置的差不多了,目前开荒种地倒是其次,你这些天把这些佃户之中的青壮,先给收拢起来,带到土围子里面去,那边安静一些,把他们编练起来,另外把送来的圆棒机还有圆锯,也带过去,木料那边准备的足够你们用,找几个人,先把弓箭准备好!
另外把长枪先配齐枪杆再说,暂时先不要发下去,先用木杆操练起来,让这些佃户编练成乡勇,到时候一旦有事,可以给你们搭把手,充当辅兵!
但是武器方面,现在先不要露出来,要不然的话让官府知道,就是麻烦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李福通看刘不同如此担心,虽然心里面有点不以为然,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海狼最讲究令行禁止,刘不同在这里是主事之人,便是主官,他的话就是军令,作为配合刘不同在这边行动的他,自然要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
这跟海狼的军事制度有很大的关系,于孝天认为,军队最忌的就是以下犯上,抗命不尊,军队应该是一个等级森严之地,高一级就大于天,作为下级,不管任何时候,哪怕上级的命令是错的,也唯有遵行,如果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按照既定程序进行申诉,在申诉被批复之前,依旧要按照命令行事。
除非是军中的沙子们,在发现军官有明显的叛变或者临阵脱逃的情况发生的时候,才可以临时暴露他们的身份,接管指挥权,但是即便如此,事后也要对沙子当时的做法,进行严格的审查。
所以海狼的军事系统之中,军衔制的确立,使得服从意识变得更强,这恐怕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当然也可能出现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上峰有时候在一些行动之中,会任命个别级别较低的军官,临时主持工作,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要有上峰的手谕才行。
目前在西山村这边,刘不同是被指定的主官,更何况这里也是他军衔最高,故此在这里的人都必须要听从他的吩咐。
当时间进入到十一月初的时候,登州府这边的天气就已经开始彻底冷了下来,寒风开始越过渤海,从极北之地席卷向了南方,早早的登莱等地便开始结冰,夜间气温已经降到了很低的程度,差不多算是倒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小冰川时代冬季确实来的比其他时代要早很多,人们在九月底的时候,已经早早的开始把各种厚衣服裹在了身上,但是好在那时白天中午的时候,还比较温暖,但是只要太阳西下,气温就会立即骤降,让人感到冰寒刺骨的感觉,闲着没事的人,早早就会躲入到屋子里面,烧起一盆炭火,围着炭盆取暖。
这样的冬季,对于那些普通百姓们来说,着实是相当难熬的,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足够厚的御寒冬衣,皮袄之类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更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甚至于有些人连鞋子都没有,更不要说棉靴了,入冬之后,许多人还光着脚,整日里光着脚跑来跑去,双脚冻得青紫,让人看上去感觉很不舒服。
有些稍微聪明点的人,则想办法找来一些干草搓成细草绳,然后编成草鞋,用碎布条掺杂其中,倒是也多少能御寒一点。
但是因为这一年登莱一带并不算风调雨顺,加之社会治安很不好,匪盗成群,使得许多百姓入冬之后,更是无以为继,家中更没有储备下足够的粮食,入冬之后,不少人只能拖家带口的出门逃荒,试图到城市之中,寻求一条生路。
于是入冬之后,各地都开始形成难民潮,一股股的难民从四面八方的涌向了各地的州府县城,有些则聚到了一些大的庄堡附近。
在各地道路两侧,都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饿殍,但凡是有人饿倒在路边,甚至不等他们咽气,他们的衣服便会被其他人扒光,穿在身上,几乎所有的饿殍,都被剥得光溜溜的,再无一点人的尊严可言。
刘不同这段时间经常来往于宁海州和登州各地之间,看到这样的场景,除了嗟叹之外,也暂时没有很好的办法,时间一长,不由得便感觉有些麻木了起来。
自从九月底得到建奴大军兵围大凌河城,登莱巡抚孙元化派出孔有德率领八百辽东精骑赶赴关宁赴援的消息之后,这一个多月以来,便没有收到更多的消息。
虽然刘不同一直派人盯着登州府那边的情况,可是一个月来,却并未收到更多的消息,登州府一带虽然依旧乱哄哄的,可是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山东兵和辽东兵之间的关系到了入冬之后,也越发紧张了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天天都有发生,但是却并未引起过大的骚乱。
一时间刘不同也有点搞不清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不断的暗中收拢一些人口,暂时填到养马岛土围子里面。
但是这一段时间,他已经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小心翼翼了,随着入冬之后,难民潮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