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较大的社员已经在呼喊着青壮年人牵牛背犁。清晨,妮儿和大黄一群孩子从村里出去给大人们送饭,那弯弯曲曲的田埂上,到处摇响了送粪车那隐约的骡铃。
送完饭,孩子们去上学。
妮儿站在梯田高处,从上往下望去,四野里移动着一些细碎的黑点,有吆牛的声音微弱地传来。春耕苦,抓粪点种的人肩上挎着粪笸箩,顶在肚子上,两手不停地把粪和要种均匀地点进墒沟,从天亮一直走到天黑。牛累得大喘粗气,直吐白沫,姚致远见天得给它们煮黑豆,要不全累趴下了。
妮儿跑牛棚也跑的紧,犒劳这些大家伙,刘淑英也变着法做好吃的给姚家人补充体力。
真是牛马一样的劳作,世代的农民就是这样干活的。
※*※
把各种肥粪送到了地里,并滤、撒结束后,就要耕地,除豆子翻耕时就下种外,小麦需要人工点种和挖沟播种,大量的谷子等秸杆类作物还需要用耧播种,并用三眼石砘拉碾。
这又是一项重活,好想都少不了姚长海的身影。凡是重活,那肯定是有这便宜老爹的事。
刘姥爷道,“姚姑爷凡是必须亲力亲为吗?”
“社员看干部!”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嘴,接着又道,“姥爷、妈,我年轻,有力气,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刘淑英无奈道,“这大队长还不如不干呢!去年也没见你这么累。”
白天干了一天了,晚上也不歇晌,还得统筹安排后续的农活。
“姥爷,跟你商量个事!”姚长海不好意思道。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就说。”刘姥爷笑道。
“是这样,见识了姥爷吹笛子,我想着,村里的小学没有音乐老师,能不能一个星期上一堂课。让孩子们也见识见识。”姚长海直接说道。
“那是不是也要加上画画课!”刘淑英做在一旁笑道。
“那更好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姚长海一拍大腿道,姥爷修补古书画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你倒是贪心,妮儿谁看。”刘姥爷笑道。
“一个星期就一堂课,四十分钟。姥爷。”姚长海请求道。
“那乐器呢!”连幼梅轻笑道。
“咱挨着竹林,还少得了乐器。”姚长海食指指向竹林的位置道。
“我好像不答应也不行。”刘姥爷摇头失笑道。
“太姥爷您还会吹笛子啊!”钟小猫眨巴眨巴古井般深邃地双眸好奇地问道。
“你们呀!就慢慢的见识什么叫知识渊博,什么叫博学多才。”刘淑英眉眼含笑道。
“哼哼!太姥爷不会机械制造!”妮儿仰起娇俏的鼻子不客气地说道。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认真说来,他所学的跟农事还真不沾边。刘姥爷摊开双手道,“这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些实际的太姥爷还真不会,不过太姥爷给你们带来精神世界的享受。”
就这样刘姥爷走马上任了,先给孩子们制造乐器,这个慢慢来不急。
这只是春耕春播中的一个插曲。
姚湾村的壮劳力们依然不厌其烦的劳作在田间地头。
播种谷子依然是人力,要拉石砘也很有讲究,头遍砘是最辛苦的,铁犁铧翻过的耕地很疏松,还有翻起上年作物的根茬,走起来很吃力。用三垄沟的木耧播种谷子等作物时,天气还很凉,穿着鞋紧跟在摇耧者的后面,走不长距离土就灌满了鞋,顶的脚很疼,一倒土就和摇耧者拉开了距离,就需要奋力追赶,如此这般,浑身大汗,一天下来社员们的后背的衣服就结出了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