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车驾陕,朱温迎于新安,让帝憩于洛水。
自崔胤死后,六军便被迫散亡,内廷所余之击球供奉,端茶递水,洒扫侍儿不过二百余人,随帝由西及东。
朱温伴帝游玩后宫,为帝系绑鞋带,因感受彼时周边气氛紧张凝重,事后调查,被审问侍儿说皇帝好像是有示意要取大帅项上之头,朱温决意替换皇帝近侍以求万全。他命心腹预选二百余与皇帝近侍相类之人,择日设食于洛水岸上帷幄,命皇帝二百余近侍聚宴,然后“尽缢杀之。”,以自己预选之人替代被杀的二百余近侍。“上初未觉,累日才寤。”不敢吱声,与后相泣宫闱,愈加谨言慎行。
唐天佑元年(公元9o4年)闰四月初十,昭宗遵命从洛水入宫,升座正殿,接受朝拜。御光政门,赫天下,改年号为天元元年,改陕州为兴唐府,诏令讨伐李茂贞,杨崇本。宫内只留宣徽两院及小马坊,兴德库,御厨,客省,阁门,飞龙,庄宅等九使,余者皆废。配置标准不及一般富贵人家。以蒋玄晖为宣徽南院兼枢密使,王殷为宣徽北院兼皇城使。枢密使从此不再“权侔于宰相”,分掌军政。以张廷芳为金吾将军,充街使。韦震为河南尹兼六军诸卫副使,朱友恭为左龙武将军,氏叔琮为右龙武将军,典宿卫。皇帝禁军全部为朱温腹心。于是,昭宗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更妄想替他传递消息之人。张全义改任天平节度使。依朱温之意,唐昭宗任命其为护国,宣武,宣义,忠武节度使。朱温不但为自己及部下加官进爵,也抬升自己伙伴的职位。他提言,让皇帝任命镇海,镇东节度使越王钱为吴王,废杨行密之吴王爵位,魏博军改为天雄军,进爵天雄节度使长沙郡王罗绍威为邺王。
封赏百官后,皇帝照例大宴群臣。大宴既罢,昭宗召朱温内殿续饮,朱温疑诈,不入。昭宗遣近侍传诏朱温曰:“全忠不欲来,可令敬翔来。”朱温令敬翔先行离开,对曰:“翔亦醉矣。”
东都事毕,朱温返回大梁。
唐天元元年(公元9o4年)六月,李茂贞、王建、李继徽传檄合兵讨伐朱温。朱温以长子-镇国节度使朱友裕为行营都统,领步骑兵攻打岐州李茂贞部,保大节度使刘弃州引兵屯同州,朱温自率大军从大梁西行,过东都入见皇帝,陈明征讨岐蜀逆贼,昭宗诺诺送行,朱温继续前行直至河中。
西川诸将因李茂贞与朱温正在缠斗,劝王建乘机攻取凤翔。建是以询问节度判官冯涓,涓曰:“兵者凶器(战争是凶器),(它)残民耗财,不可穷也。今梁、晋势不两立,若有日合二为一,举民向蜀,虽诸葛亮复生,不能敌矣。凤翔乃蜀之藩蔽,不若与之和亲,结为婚姻,无事则务农训兵,保固疆场,有事则觇其机事,观衅而动,可以万全。”王建大喜曰:“善!茂贞虽庸才,然有强悍之名,远近畏之,与全忠力争则不足,自守则有余,使为吾藩蔽,所利多矣。”乃遣使与李茂贞修好。李茂贞依言遣判官赵多至西川为其侄,天雄节度使李继勋求婚,王建以女妻之。李茂贞乘势向王建数求货物甲兵,王建一一与之。
入居洛阳皇宫,昭宗日忧不测,终日与皇后沉饮深醉,是日,以清醒从容谓对蒋玄晖曰:“德王裕,朕之爱子也,全忠何故坚欲杀之?”因泣下,啮中指血流。
蒋玄晖据实禀报朱温,全忠沉郁良久。时李茂贞,杨崇本,李克用,刘仁恭,王建,杨行密,赵匡凝移檄往来,皆以兴复唐室为辞。唐昭宗神气雄俊,有会昌遗风,聪慧智勇,且执意恢张旧业,常怀号令天下雄心,朱温思前想后,决意去之,立幼君以惬已意。他遣李振上东都洛阳,与蒋玄晖、左右龙武统军朱友恭和氏叔琮便宜从事。
唐天元元年(公元9o4年)八月十一日,帝方醉,憩于椒殿,蒋玄晖选龙武牙官史太率百人兵士夜扣宫门,言军前急事相奏,欲面见皇帝。夫人裴贞开门见刀光寒影,兵士戎立,惊问:“急奏何以兵为?”史太不一语,挥刀将其斩杀。玄晖问:“至尊安在?”昭仪李渐荣临轩高叫:“宁杀我曹(我们),勿伤大家(陛下)。”帝惊起,单衣绕柱疾走,李渐荣以身蔽帝,史太将其砍杀,追上昭宗,劈为两段。何皇后目睹惨状,瑟瑟抖,哀求玄晖饶命。蒋玄晖以全忠所杀者帝也,释后。
翌日,宰相请对,帝日晏不出。蒋玄晖佯入内廷查视,矫皇后诏曰:帝夜与夫人裴贞,昭仪李渐荣等人博彩,纠纷被杀,现已将凶逆正法。国不可一日无主,何皇后令,立辉王祚为皇太子,更名“柷”,监军国事,于昭宗柩前即位,李柷时年十三岁矣。
(本章完)
/book_77565/27039056.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