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嚎啕大哭。
“爷爷!都是我不好!都是孙儿不孝!爷爷!你不要走!不要走!孙儿还没有孝顺过您!求你别走!爷爷!”
木筏随着海风,缓缓向岸边靠拢。
天际阴沉,仿佛再没有一丝欢笑。
无灵泣不成声,眼前仿佛闪过一道道画面。
“臭小子,想不想学我这手打渔功夫?”
“哼,我宁啃干粮,也不跟你学。”
“好!那我就看看是你嘴硬,还是心硬。”
…………
“臭老头,你好狠,你没看见,我天天啃得都是又硬又难吃的干粮?”
“臭小子,你不是说不想跟我学打渔功夫?这会儿叫苦,是何道理?”
“你!”
“我什么我,想吃就得付出辛苦!不过话说回来这鱼儿还真是美味,可惜只够填饱老夫一个人的。”
…………
“臭爷爷,你好狠,你不是说这打渔功夫一学就会,可我如今跟你学了快半个月,可不见丝毫成效,岂不是说,我要给你打一年零三个月的工?”
“这打渔功夫,本就很简单,可你好高骛远,非要学高深手段,自然费时费力,何况你若真想练成这一手,必经五觉历练,柔骨磨合,再说这也是你答应的?”
无灵望着气息皆无,面如死灰的天魂月,痛哭流涕,道:“爷爷,我才给你打了不到两年的工,还有一半没打完,你怎么就走了?何况我要给爷爷当一辈子的孙儿,您快活过来呀!”
他泣不成声,望着远边海岸,目光悲伤至极,道:“爷爷,我虽答应过你,再也不哭,可你也要答应我绝不能死!我绝不会就让你这么离我而去!”
他目光渐显坚定。
天海边,孤筏处,两相伴,今朝只剩孤雁,无觅处,无路寻,只盼老人归,再言笑,不求满山金,人前仰,只求一笑淡天愁。
汪洋尽头,一处绿郁葱葱的山峦,一个白衣似雪的女童,遥望远端,目光复杂,喃喃道:“无灵,为何我再也感应不到你的气息……”她攥着手心木偶,神情难测。
在她身旁站着一个黑发飘然,白衣胜雪的绝尘女子,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只是过眼云烟。
那女子明眸微动,神情脱俗,举止幽然,宛若仙人。
白衣女童无助的望向白衣女子,道:“圣女大人,无灵他……”
白衣女子声音清冷,淡而温和,道:“放心雪儿,无灵他不会有事的……”
烟波逐流,终似散去。
无灵穿好衣裳,绑好布袋,系好匕首,划动木筏,渐渐靠向沿岸,可目光呆滞,仿佛再也无法晶亮起来。
他瞩目望去,树木青翠,开花流转,虽似相识,已非昔日,人烟不见。
他微微站起,环顾四周,心到此地极为偏僻,虽可落脚,只是爷爷身躯当如何安置?他望了眼古戒星冥,心到若是千年鬼在定可出谋划策。
他微微一叹,拉动木筏,靠上沙滩,望着前方角落似有一座破落小庙,心想不如将爷爷躯体暂且挪到那里,但如何挪动?
他转身回望双目微闭,身躯已渐渐冰冷的天魂,不由眼圈泛红,心想爷爷身躯虽似不朽,可他如何去寻那黑白界?
他暗叹世事无常,命运捉弄。
却不知松翠之间,暗藏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