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从戎国过来,阮烟罗和南宫凌其实并没有太深入的交流,虽然南宫凌一路都是抱着她的,睡觉的时候也是一直搂着她睡,可是说的话却屈指可数。
阮烟罗本以为南宫凌是急着离开戎国所以才会这样,可是现在看来,却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她对南宫凌从来都是亲亲密密地叫着阿凌,这会儿连凌王都叫出来了,明显是生气了,其实也不怨阮烟罗,实在是南宫凌这种做法,无论换了哪个女人都会生气的。
叫一个女子自己动手宽衣解带,而他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看着,这种屈辱的感觉如果不亲身经历,是绝难体会到有多过分的。
南宫凌眸光微转了一下,却还是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上前一步也坐在了床塌边上,伸手掀开了阮烟罗的裙摆。
裙摆一掀开,一道渗着斑斑血迹的纱布就露了出来,南宫凌目光发暗,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样强度的奔波之下,就算有上好的药,阮烟罗腿上的伤也绝对好不了。
修长的手指覆上纱布,南宫凌灵巧地一圈一圈拆开,拆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因为纱布和血肉都粘在了一起,阮烟罗忍不住皱眉,发出轻轻一声痛呼声。
南宫凌的手立刻就顿了一下,但还是狠心将纱布完全拆开。
伤成这种样子,如果不好好的清理伤口,只会更严重。
之前就让人送了热水进来,南宫凌用帕子打湿了,小心地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擦干净,阮烟罗腿上伤口就露了出来。
那天仪式的时候,阮烟罗是把簪子贴着皮肉插进去的,相当于把一块皮肉从腿上硬生生分开,后来抽出来的时候,更是直接把那一块皮肉撕裂了,此时看上去,两边的皮肉旁边裂开着,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颇有几分狰狞恐怖。
南宫凌不说话,但神色分明就不对了,这几天都是在旅途中,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烧顿热水,换药也是匆匆换过就又上路,这会儿还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阮烟罗的伤口。
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么狠的手,她怎么就能对自己下得去。
可是又忍不住要庆幸,幸好她能对自己下得了这般狠手,所以才能等得到他来。
把伤口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了,又上了药,再用干净的纱布包上。
阮烟罗本来满肚子的气,可是垂下头看到南宫凌眉眼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手上的动作轻到不能再轻,像是生怕弄疼了她,心头的气忽然就平下去了。
分离六七个月,她失了忆,可是一直被卫流照顾的好好的,半分苦头也没有吃,可是这个男人则不同,他以为她死了,而且很有可能还在自责他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及时赶到,所以才害她出事。
这样的压力之下,她简直不敢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
这些日子真正苦了的人,其实是他。
这么想着,阮烟罗的心不由自主地就柔软下来,她柔声说道:“一点皮外伤罢了,没事的。”
南宫凌依旧不说话,只是随手把东西收拾到一边,又拉开被子,把阮烟罗塞进去。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抿着嘴,像是个倔强的孩子似的。
阮烟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因此也不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动作乖乖地躺下。
“睡觉。”看到阮烟罗躺下了,南宫凌才终于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
阮烟罗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阿凌也一起睡。”
南宫凌停顿了下,掀开被子躺到阮烟罗腿没有受伤的一侧,阮烟罗自动自发的把自己窝到他的怀里,南宫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伸手揽住她。阮烟罗狡黠地一笑,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阮烟罗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睛,正打算继续睡,可是看下一秒却又立刻睁开了眼睛,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人。
“阿凌,你怎么还没睡?”阮烟罗诧异问道。
她睡了至少也有一两个时辰了,可是南宫凌居然还睁着眼睛,侧着身子看着她,好像一点也没有睡过的样子。
“等会儿就睡,你睡你的。”许是有了夜色的掩护,南宫凌的声音不似白天冷硬,有了几分柔软的味道。
可是这样阮烟罗哪里睡得着,她盯着南宫凌的眼睛,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这一看就看出不对劲来了,南宫凌的眼睛虽然乍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眼底都是细小的血丝,这副样子,分明就是熬了很久的样子。
阮烟罗心头一下子警醒起来了,半支起身子严肃问道:“你不会是前几天夜里也没有睡吧?”
“本王睡了。”南宫凌说道。
阮烟罗面容一整,有些威胁意味地叫道:“阿凌。”
南宫凌瞬间有些悻悻的,他从来不怎么撒谎,不是品格多高尚,不过是不屑于而已,此时难得说句谎话,就被阮烟罗一眼看穿,还真是有够没面子的。
“多少是要睡一下的。”南宫凌有些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不过怎么听怎么像是小学生的水准。
阮烟罗一下子就明白了,只怕他这些夜里夜夜都是看着自己睡的,只是为了应付第二天的赶路才会多少眯一下。
虽然他有武功在身,恢复能力比别人强一点,可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心头一时有些生气,一时又有些心疼,想了一想,阮烟罗柔声说道:“阿凌,我在这里了,不会走了。”
他之所以这么看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