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敏冷笑着,说道:“你害死阿伶,本宫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长公主叫我来做什么?”阮烟罗淡声问道。
南宫敏的面目忽然变的狰狞无比,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要你死!”
“哦?长公主怎么要我死?”阮烟罗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随口问道。
“你以为老三护着你,本宫就奈何不得你?”南宫敏往前走了几步,离阮烟罗只有一步之隔,盯着阮烟罗厉声说道:“谋害皇嗣,本宫就不信这样老三还护得住你。”
说着话,忽然侧身,用力往旁边一块假山石上撞去,口中大声叫道:“烟罗,不要推我!”
那块假山石在半人高的地方有一块突起,南宫敏撞上去,一定会撞到肚子,如果这样,孩子不可能保得住。
阮烟罗目一道精光骤然闪过,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抓。
她知道自己不该伸的,她知道一伸手就会被人坐实了这个罪名,在她本来的计划里,她的确是打算什么也不管的。
可是当她看到南宫敏往上撞过去的时候,心底最深的那个地方却骤然被触动,让她一阵痛楚,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大人做了什么,这些孩子有什么错?
既然孕育了,难道不该对他负责吗?
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就要剥夺他生的希望?
说出来也许别人不会相信,一般的小孩子记忆的形成都是在三岁左右,可是阮烟罗却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有记忆。
她不会忘记出生时候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忘记。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气息混浊闷热,一个人仓皇失措的喊:“不行,月份太大了,药也没有用,这孩子打不下来……”
而生她的那个人大声喊:“我不管,我不要她,我不要她……”
她不是正常出生的,而是在七个月的时候被人用药打下来的,可是她命大,那药只是提前促进了宫缩,她生下来居然没有死,然而她的母亲并不要她,婴儿的眼睛要到半个月左右才能看清楚东西,她都没看清她的母亲长什么样,就被扔到了孤儿院。
在阮烟罗十四岁之前,曾经无数次的梦到出生时的那个场景,她是被抛弃的,没有人要她。
后来在孤儿院里,每交到一个朋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领养走,明明说好了会写信,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随着时间,都变成了一句不可能实现的空话。
每逢那种时候,小小的阮烟罗就会特别难过,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
抛弃这个词,从她生出伊始,贯穿始终。
直到十四岁因为超人的智商被国家秘密选走,每天都被大分量的训练充满,她才渐渐停止了做那个梦。
可虽然梦停了,她却因为小时候的遭遇,变的特别不能接受身边的人离开,每一个在乎的人的死去,对她来说,就是又一场抛弃,是她潜意识里拒绝去接受的。
此时此刻,看到南宫敏不要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场景一下又勾起了她人生中最惨痛的那段回忆,让她痛的不可抑止。
什么阴谋,什么诡计,她现在通通都不想管,只想先救下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可是南宫敏的速度太快了,她一开始的时候又根本不打算管,这样一来,根本来不及,她伸出手,只碰到了南宫敏的背心,却连抓住她的衣服都做不到。
就在南宫敏要撞上假山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倏地出现在假山石前,正面接下了南宫敏的冲击。
“唔……”一声极低的闷哼,但痛苦之意却不言而喻。
然而对那个人来说,最痛苦的却并不是身体上的伤痛,而是心里上的。
他盯着南宫敏,怒声问道:“你宁可伤害我的孩子,也要为那个贱种报仇?”
梅安仁原本就阴郁低沉地声音,因为愤怒,而更显阴森。
南宫敏没有撞到山石上,一抬头,诧异说道:“怎么是你?”
“回答我的话!”梅安仁狞声叫道,眼睛里全是受伤。
看着这样的梅安仁,饶是南宫敏向来刚强,也不由有了一丝怯意,然而她做了这么多年长公主,刚愎自用自负惯了,而且对于梅安仁向太后求娶她一事也一直心存恨意,极快地拧着脖子,冷声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阿伶的孩子,对本宫来说,就什么也不是!”
梅安仁的眼神像野兽一样,充满了嗜血危险,似是恨不得撕了南宫敏,他对她这么好,做了这么多,可是到头来,她连他的孩子都不要!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
没有生气,没有暴怒,梅安仁的情绪在一瞬之间就平复下来了,他盯着南宫敏说道:“你必须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帮助公主好好养胎的。”
说完话,深深看了阮烟罗一眼,阮烟罗明显是知道南宫敏想要怎么陷害她,所以才故意在大殿里对他说那些话的。
而他看的很清楚,阮烟罗明知道南宫敏要怎么做,刚才却没有拦。
这一笔一笔的帐,他都会记清楚的。
一语不发,揽着南宫敏快速消失了。
阮烟罗站在原地,根本没察觉梅安仁看她的眼神,只是仍沉浸在自己那种悲凉的心绪中。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还以为早就淡忘了,可是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不想起,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前有点模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居然在眼睛里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