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云将夜空遮去,黑暗的笼罩下压抑而闷热,在路灯晕出的光线中,街角暗处隐约似有一尊鬼魅般的身影,只有在黑夜中如同野兽的冷芒显得狰狞骇人。
他睁着眼,又如同没睁着,仿若失去了灵魂般空洞,也许知道是谁接近他,“我知道,他不会的来的。”
“boss,您不要折磨自己了!”那个于澄怎么值得你这样糟蹋自己!这句话卡在舌尖,最后还是吞了回去。无七上前了几步,却不敢触碰闵晹。前天半夜里他们遭到袭击,那伙人马有很强的侦查术,甚至破坏了他们的雷达和卫星探测,利用盲点制造干扰直接侵入,能这么快突破他们的防御只有一个可能性,组织中出现了叛徒。
最终谜底还是揭晓了,暴怒的闵晹一枪打残了江萧的一只手臂,只是他怒极引起心脏复发,集合了几个心脏权威医生才从阎王里抢回来,做好手术还没几个小时,他就坚持坐飞机赶往国内,那脆弱的心脏算一点点轻微动作也能痛的连筋带骨,闵晹愣是忍着像没事人从大洋那一端跑到这一端,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折腾的没命了。
望着这个被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的几乎没有活人气息的男人,无七除了叹气却无法再说什么。
“我是个天生连儿子都会憎恨的人吗?呵呵呵!!!”闵晹的笑声在这空寂的街道上诡异阴冷,却蕴含着深沉的痛楚。
“boss,请不要这样想!是他不了解您的苦心……”无七从小跟着闵晹,不论是元韶还是元萧在他心目中都有不小的地位。
“继续找,把欧洲翻过来也给我找到那个畜/生!”缓缓滑下墙,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闵晹沙哑的声音像是沙砾地,“你走吧,没我的吩咐不要过来。”
“……是。”不用问也知道,闵晹会一直等下去,就算空等,不忍再看这样的闵晹,无七踌躇了会离开。
无七望着只有隐约的路灯的马路,弥漫而起的夜色似乎要掩盖住所有颜色,于澄……还会来吗?
出了片场,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于澄离开那嘈杂的环境,在猛然想起和闵晹的约定时,几乎本能的让他退却,就算闵晹手上没有拍卖会的碟,也会有成千上万种方法让他屈服,对闵晹这个人的了解也许比他自己还深。升腾起的寒意就像冲破了闸门一发不可收拾,将手机拿出来开机,只有几条短信,分别来此林茜的问候和自家爷爷的越洋电话,还有就是工作上的,没有他……也许已经忘记了?
于澄不想开车,也许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逃避,也许是想骗自己那人早已离开,将手机拨通yl内部接线员,让人明日来拍摄地取车,自己则是走路过去。这里离那家咖啡屋并不远,只有几个站点。
面无表情的走在街道两旁,在路灯的照射下他的身影忽明忽暗,那双泼墨般的眸子划过挣扎、矛盾、恨意、恐惧,前世花了那么久,他都没学会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并不会因为重生了一次就突然顿悟了,那男人对他伤害就像灵魂深处的裂开的一道永不愈合的口子,只要他没失忆没有消散在人间,就永远会记得闵晹加诸的一切。
闵晹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卑鄙,残忍,自私,恶毒,贪婪,几乎人性中丑恶的一面都占全了,就像是一只充满欲/望和野心的机器,只要有足够的动力就能无止境的掠夺。在重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将闵晹赶出脑海,然后他就只能将那个男人压缩在心底的一个角落里,腐烂发酵,等真的见到时所有情绪都爆发出来。
也许走了没多久,又也许走了许久。
当于澄来到那家咖啡屋前,里面黑漆漆的显然早就过了营业时间。已是午夜,蝉鸣充斥在夜色中,空荡荡的街道偶尔有几只猫路过,他有些恍然的望着咖啡厅的招牌,没人知道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店在百年后依然屹立不倒,他还能忆起暖洋洋的午后,带着陈旧而温暖的色泽,母亲就坐在窗口那个位置,优雅的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浅浅的喝一口然后露出幸福的笑意,似乎阳光为她渡了一层金边。
这间店,也是前世自己和赵惠研经常约会的地方,只是物是人非,就算来到了这里也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他没想到,闵晹会选择这里。就像是本能的,于澄四处寻找那个男人的影子,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那人没有走。
终于在咖啡屋外的墙角落找了那蜷缩起来的人,这人的身影散发着强烈的颓废感,蓦然的,于澄觉得有些难受,几乎不敢确认这人是那个唯我独尊,从来都站在最顶端俯瞰众生的男人。
他蹲□,轻轻触碰着男人,像是有所觉,闵晹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抬头,也许害怕只是太过想念而产生的梦境。
“抱歉,我来晚了。”于澄有些无所适从的开口,他不习惯这样的闵晹。
眸子染着浓浓哀戚,就像是被乌云笼罩,蒙上一层阴影,但对那镌刻在骨子里的气息却让他眼中遽然爆起精光,如同注入生命活力似乎霎那间亮了,那惊喜的光泽就算再狠心的也无法视而不见。
闵晹颤抖的伸手,几乎不敢相信的,奢望般的不确定,“于澄?”
“是我。”于澄没有反抗,让闵晹轻轻将自己搂住,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是那么的小心,似乎怕碰坏了自己,好熟悉的感觉,是了,那次被救下后的见面也是这样。
“你先放开我!”直到被对方冰冷的体温碰到打了个哆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