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龙涎草香混合在合欢花浓郁的香气中随风飘来,
况因赤裸着上身,双手枕着下巴,趴在黃金砌成的池子边,
他的背上臂上春意盎然,粉嫩的绿芽已长出三寸,看去生机勃勃,正随着轻风在摆动。
他深吸着气,忍着挠心的奇痒,晶亮的星目在前方浅金色薄雾笼罩下的古旧石楼前停驻半晌后,移到了身边专心致致的少女身上。
黃金砌成的池子边,此时平躺着三人一鸟。
洛剑尘正蹲在大鸟身边,飞针走线的缝合着他破开的胸膛。
她的手法娴熟如飞,起针下线,深浅有度,干净利落。
待最后一针终于缝完,她凝重的神情一松,轻舒了口气,伸手按在大鸟心口处,感受着肌肤下心脏有力的跳动,这才展出舒心的笑颜,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地上的大鸟,片刻之后便化成了一个俊美无俦的金发男子。他赤裸的躯壳结实匀称,透着阳刚之美,金发散乱的粘在肌肤上,脖颈至胸口,一道鲜嫩的疤痕触目惊心。
洛剑尘从乾坤袋中翻出一盒药膏,捻起一点在手中匀开,而后轻轻按揉在疤痕之上。
况因嘴角噙着深深的笑意,目中既有欣慰也存着疑惑,由衷赞叹道:"小妹子,你的医术是越发精湛了,"
开膛续脉,这可是鬼医门的独门绝技,鬼医门神秘莫测,虽是医门又隶属苍蒙肖家,然但凡知晓些内情的都知道,鬼医门的势力其实尤在肖家之上。所以很难说究竟是肖家掌控着鬼医门,还是鬼医门掌控着肖家。
他心中暗忖:莫非她失踪六年是隐在了鬼医门中?
六年前突然听闻洛剑尘与金阙剑的五个传人都葬身魔修之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身上的同心契虽然失了感应,但并未失色。这便说明与此契相连的人仍然活着。只是好不容易重逢,却又失了联系。这让他着实郁闷。为此他求司空朗以司空家族的势力,入魔域多方打听,但始终没有洛劍尘丝毫音讯。
一晃六年,腾钰突然回归宗门,而他的同心契也在这一日扰动,这让他欣喜若狂。所以听闻洛剑尘去了临渚城,他便自动请缨赶了过来。
洛剑尘对况因的称赞犹如未闻,她抿唇不语。仍自顾专心致致的在疤痕上轻轻揉按,金发男子身上的疤痕在素手轻揉之下,逐渐隐去。
洛剑尘伸指搭上他脉门,指尖下脉象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这是标准的平脉。这就说明巡天在续脉之后,自身的修复之力很好的得到了激发,她心中略定。替他理顺凌乱的长发,这才走到况因身边。
"做你的灵兽待遇倒是不错。"况因笑道。
"况师叔,多谢你救了我们。"洛剑尘的感谢确实发自肺腑。若非况因搭救,她与巡天恐怕都已葬身泥涡之中了。
况因见洛剑尘表情严肃认真,忍不住调侃道:"小妹子,那你想怎样谢我?"
"念玥不会让师叔白忙,自然是送你一份大礼。"她顿了顿又道:"还请师叔以后以师门齿序称呼念玥。念玥年岁尚幼,当不得师叔的妹妹。
"哦,"况因失笑出声,目光盯着少女启合的红唇,竟有一瞬恍然。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频率,他暗自窘迫。忙挪开目光。
"好,随你吧"他轻叹一声:"什么大礼。说来听听?"
"师叔可想进那座石楼。"洛剑尘并未注意到况因脸上瞬间浮上的薄霞。
"想进又如何?"况因脸上掠过一丝兴奋,"可是它外面设的法阵一看就非同一般,你我如今灵气神识俱被锁闭如何可以破阵进入?"
"师叔可想过灵气神识为何会被锁闭?"
况因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有锁灵与锁识的阵法?"
"不错"
洛剑尘自上岸之后,查看了一番,心中便明白了为什么两大神器相斗会导致这么可怕的后果。原来他们所选择地遁的区域,本就布有极厉害的法阵与结界。
因为法阵与结界设在地下,根本无人查觉,纵然有人发觉,等闲修为的修士也无力破除。但人算不如天算,设阵之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两大太古神器会跑入地下去打架,这样无意间便打破了结界,引动了第一重阵法。
洛剑尘猜想,冰棱魂与九天离火锥的失控,很可能也与结界与法阵有关。能令两大太古神器失控,那将是何其强大的力量,想到此处,她着实兴奋不已,也许这里是另一处神迹也未可知。
况因点头道:"那你可有破阵的想法?"
"要破阵,须了解阵外之阵。"
洛剑尘思忖道:"依我看这里布设的应是一个大型的五行阵,设阵之人不仅是个阵法高手,而且修为也极高,他并未按常规的五行阵布阵,而取了五行阵的阵意布阵,以阵意布阵不落痕迹,没有阵眼,属无形之阵。而后他再以有形的连环阵,锁识阵与锁灵阵相辅。
此阵第一重应是土阵,其实我们已经无意间冲破了,第二重是木阵,木为风,风为动,所以破阵之道便在一个动字上,况师叔你也破了,
这第三重应是金阵,金为刚,为锐,要想破之唯有去其刚,锐。"
"那照你推算金阵之后应该还有水火二阵?"
洛剑尘的想法与况因的想法其实不谋而合。只是他未想到,洛剑尘分析得如此细致入微,令得他暗自吃惊之余又多了一重疑惑,洛剑尘小小年纪阵法造诣竟也如此